朝堂上的唇槍舌劍口誅筆伐都與華氏白妃無關。星夜璀璨,夜霧迷蒙,一乘軟轎抬向了寒香殿。寒香殿內纖塵不染,梳洗幹淨的侍女女官們點染著漂亮的妝容等候著妃子。
一盞蓮花燈照亮了寒香殿門,玉手微抬,掀起轎簾,白妃戴著厚厚的麵紗,羽睫下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貴兒搶先扶著妃子下了軟轎,涼風拂過,衣香陣陣。
剛剛回到函玉宮的花白白,命人端了碗清冽的酒,一個人站在葉色泛黃的紫花樹下,靜靜喝著。
還沒喝了一半,就見著長公子裹挾著寒香一路走來。玉階涼滑,細水淙淙,不過一會兒,他就站在了她的麵前。
“徐薑怎樣了?”
“蓮心一心護著,發誓我敢動他就觸柱而死……”
白白回身踏入殿閣,手中酒碗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
盡管事先吃了千杯不醉的蜜丸,可是現在她的臉頰仍有些發燙。抿著嘴唇,她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
長公子當初納她,也是因了他不願意桃扇公主的駙馬心裏有二人。而現在,皇上護著,他也護著蓮心,那自己呢?誰管過她。
即使皇上心中裏外分的清楚,那長公子呢,朝夕相處,雖未有過肌膚之親,她自忖他待她還是有三分真心的。這個麵首,毀了她的名節,甚至要奪取她的性命。他,竟然沒有半分表示麼?
甚至連幕後之人是誰都不曾知道。
不會是蓮心,有哪個女子願意自己心愛的男子跑到另外一個女子的榻前?也不應該是皇後。皇後是不會容忍一個空有皮相的跳梁小醜的。她對待自己的方式從來很直接。
鎏金手爐溫暖著她的身體,驅散著絲絲寒氣。
窗外明月皎然,照亮著巍巍宮峨。她抬起頭,靜靜看著月亮。
還要繼續等待吧,蟄伏起來。就好像冬天的蟲子。現在還不到時候。
“貴兒?執事的宮人把地龍生起來了麼?”她高聲問著。
“回妃子,早生起來了。”
她抱著暖爐,喃喃:“那,為什麼還是這麼冷呢。”
其實,冰冷的不止是寒香殿,秋日的氣息已經浸透了宮廷的每個角落。
翌日清晨,白白得了風寒,宮娥們又是煎藥熬湯一番忙碌。她頭很沉,呼吸不暢快,一片片的絲帛擦拭著清涕。藥太苦,她不想喝。躺在暖閣裏,四周都是昏暗的,忽然覺得就會這樣死去。下午時候,她便吩咐貴兒為她穿衣,她想出去走走。
才被扶起身子,就看見四兒妃子一身絳紫色夾衫,滿頭金釵珠玉,風姿楚楚地走進了她的屋子。
“你可算來了……”白白低聲對她嗔怨道。
四兒妃子才坐定身子,就把白白手腕拿了過來,四根纖纖玉指搭在上麵,低下頭,一聲不吭的診斷起來。
“看來宮裏傳的徐薑的事情是真的?”
白白無話可說點頭稱是。
“可惡。”四兒妃子聲音不高,隻她能聽見,“真是膽大包天的浪蕩子,竟然欺負到了長妃頭上!”
“我和他並無仇怨,他卻是故意陷害我的。”白白說出自己的疑惑。
“你的脾性,我了解的。”四兒妃子這樣說著,把她的手放進自己手心,她是在肯定自己相信白白並沒有私會他。抬起眸子,靜靜盯著地麵,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