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彥的眼神之中多了幾絲哀愁，無聲歎了一口氣。
他像是穿過了層層風雪，思緒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幼年的時候。
那個時候，有人真的疼愛過他。
他輕輕撫摸著羋璿的頭發，眼神之中多了幾絲無奈，低聲說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太後告訴她，她的孩子還活著，隻要好好我的照顧我，就告訴她，她的孩子的下落。”
羋璿無聲歎了一口氣，太後真的是狠啊，母子對麵不相識。
穆冬雪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照顧的孩子，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
“後來，太後讓宮女假傳了消息給她，說其實她的孩子已經死了，被太後溺死在了水中，她傷心欲絕，想要給她的孩子報仇，於是想要殺了我，被太後抓個正著。”
說著，獨孤彥的臉上染上了幾絲苦澀，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年幼，太後說，做皇帝的，應該要凶一點，無毒不丈夫，那個時候，我以為太後就是我的母親，我不想讓她失望，親手殺了她……”
羋璿輕輕拍了拍獨孤彥的肩膀：“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也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一個受害者，她不會怪你的。”
獨孤彥伸手抱住了羋璿的腰，將臉埋在了羋璿的肩膀上，深呼吸了一口：“我不知道，她死的時候那個眼神太可怕了，直勾勾地盯著我，眼中多了幾絲眷念，甚至有種釋然和不舍得，我想，她死的時候，大概是知道了我是她的兒子……”
羋璿緊緊的握著拳頭。
太後的手段向來都是讓人唏噓不已的。
怎麼說呢。
這大概就是殺人於無形。
就算一開始，獨孤彥什麼都不知道。
可終究有一天他會知道這個事情，知道的時候，一定是痛不欲生。
一定是心疼無比。
這一輩子，他都無法釋懷。
穆冬雪照顧他那麼久，對他無微不至。
二人卻相見不相識的過了那麼多年。
就算，穆冬雪不是他的生母，隻是一個普通的嬤嬤，照顧了獨孤彥那麼多年，二人也會有深厚的感情的。
親手殺死了照顧自己的人，是什麼感覺？
羋璿深有體會。
至少她還來得及。
可獨孤彥已經來不及了，穆冬雪已經死了。
羋璿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緊緊的抱住他。
許久，獨孤彥突然抬起頭來：“今夜就不留你在宮中住了，過幾日就是大婚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歡歡喜喜，漂漂亮亮地嫁給我。”
“好。”羋璿低頭，在獨孤彥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月色濃鬱，整個傲城似乎都陷入了一場無形的硝煙之中。
新年的熱鬧好像一掃而光，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
尤其是杜家，莊嚴的祠堂裏麵，沒有絲毫的聲音。
杜藥穿著黑色的袍子坐在椅子上，一張臉冰冷。
他雖然是個文臣，但是位高權重頗有威望，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家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他。
此刻，王氏跪在廳中，哭的淒涼。
杜佑季跪的筆直，握著拳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杜藥許久才開口：“對女人動手的男人，是最無用的。”
這句話一出，杜佑季立刻低下頭去，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