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幽光的利刃？
的確不是利刃！
因為侍女已經摘下繡布，下麵裝著一疊金冊子，好像是文書之類的東西。
孫飛揚仿佛被人擊了一個悶棍，頭腦裏七葷八素的，迷糊不清！
冥王看著他的傻樣，好像越發來了興致，說道：“你猜這是什麼？”
孫飛揚道：“獎賞？”
冥王道：“對，是獎賞。”
孫飛揚道：“為什麼給我獎賞？”
冥王道：“因為功勞！”
孫飛揚道：“我沒有功勞隻有過失！”
冥王道：“不是現在的，而是將來的！”
孫飛揚道：“將來的？”
冥王道：“我將派你去為北冥王祝壽，代表我去。”
——祝壽也算功勞？
當然不是！
孫飛揚於是問道：“為什麼？”他的問題中當然既包含了為什麼祝壽也算功勞，又包含了為什麼祝壽兩層意思。
冥王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卻隻是盯著他，良久，才歎息道：“因為你是我弟弟，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孫飛揚不再說話，因為他的喉頭好像必被一塊魚骨頭哽咽住了，眼眶裏也浸滿藍色的淚水。
他從妖嬈的侍女手上接過金盤，翻開了金盤裏的文書。
文書裏的內容是：“封孫飛揚為西北翻王……”
冥界無日夜交替，也就沒有日夜之分。
但是為了保持陽間的傳統，自古仍舊有就寢臥眠的習慣。
隻是與陽間不同，他們是在陽間雞鳴為就寢起始，日落起床。
所以，這也是鬼隻在夜間出沒的一個重要原因。
陽間雞鳴聲綿延起伏。
冥界眾小鬼、大鬼紛紛入房而眠。
西北冥王的宮殿裏卻依然燃著鮮紅色的骨油燈——用一些惡貫滿盈的鬼的骨頭煎炸出來的骨油做燈油的燈，而所謂的‘惡貫滿盈’多數是指一些被西北冥王和他的臣子吸幹精魄的奴隸。
鮮紅色的燈光映照在兩張蒼白的鬼臉上，好像兩個滿臉是血的人，滿臉紅光的人！
對，他們是滿臉紅光，隻是他們不是人！
冥王和孫飛揚今天非常得高興，他們已經千年沒有這樣高興過了！
他們仿佛又回到兄弟時代，那種對酒當歌的時代。
有歌，而且歌聲非常婉轉優美。
也有舞，跳舞的女鬼身姿婀娜，體態輕盈。
也有酒，還是陽間的酒，但是這種酒又怎麼能醉鬼呢？
金桌上已經杯盤狼藉，兩隻鬼也沒有再喝。
因為無論喝多少，喝多久，他們也不會醉。
他們是鬼，隻是鬼！
無論你有多大的權利，卻連醉一次的機會也沒有，這豈非也是一個鬼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