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虎聽後,麵色稍稍好轉,道:“我知你們十字營和六字營有嫌隙,可咱們也沒有多好,你特意過來,卻是為甚?”
“隻為誌同道合,吃酒時可以毫無顧忌的罵上一番,這滅獸營中習武、修行,都是世間最痛快的事,可就是六字營卻讓咱們很不痛快,又無處發泄,眼下連隨意說幾句,都要被其他人指摘,咱們不如湊在一處,隻為罵上兩句,有知己一齊,豈非快哉。”
這些話,白蠟自然說得極為小聲,隻是麵上卻顯得極為大氣,像是慷慨激昂一般,絕無偷偷摸摸之感,如此一番話說下來,那高虎自是覺著胸中一股鬱氣即將找到宣泄口一般,當下道:“好,就為你這幾句話,便跟你一齊去吃酒。”
說過話,高虎當先邁步而行,白蠟心中一笑,這便搶過幾步,領著高虎向西街而去。
一路之上,白蠟不斷尋著話題去說,隻想給葉文多爭取一些時間,說服三個懶漢的同時,又能弄走那三人。
與此同時,葉文這便也早一步瞧見了晃悠的胡凡,當下便知道有人要來,這是他和白蠟早先就約好的法子。
眼見麵前三位不隻是喝得麵紅耳赤,再不以靈元醒酒就要東倒西歪了,葉文舉樽再道:“咱們這便幹了最後一樽,今日就到此為止,隻因我那師父因為乘舟這廝戰力全無,又要我去裝模作樣看那乘舟一番。”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三個懶惰弟子都差不多將葉文當做生死之交了,此時說話也就隨意了起來,高個弟子醉醺醺的道:“方才就說過,不在虛偽,不再虛偽,你這又是要去虛偽應酬了麼?要我說就該打那乘舟一頓,又能如何,他反正沒了戰力。”
“誰說不是!”葉文哈哈大笑:“既然師兄你都說出來了,我也就不瞞著諸位了,還請諸位師兄替我保密。我原本還真想著就應了師父,去看看乘舟那廝。說幾句好話就走。不過今日見三位師兄如此爽直,方才喝酒時我就想好了。一會去見乘舟,好話自是要說,卻冷不防撞他一下,絆他一腳,總要讓他摔個狗啃屎,在裝模作樣扶他起來,好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戰力全無,也不敢對我如何。”
“妙極。妙極,如此甚好。”矮個弟子出言笑道。那瘦弟子還是不怎麼說話,隻是連連點頭。
“我和乘舟約好,這個時間,在這裏請他吃酒,安慰他一番,瞧來六字營其他弟子應當都不在他身邊,你們三位師兄最好速速離去,待乘舟來了。瞧見咱們聚在一起,怕是看穿了什麼,不進來了,我這計劃就要失了。而且三位師兄最好離得遠遠的。去其他街麵,要不乘舟看見你們,又被我暗中害了。不敢告我的狀,卻去跟大教習說是你們做的。乘舟此人欺軟怕硬,他知你們三位排名靠後。心中想找個出氣筒,說不得就會如此。”
葉文胡編亂造一番,這三人本就對乘舟並不十分了解,今日又被葉文說得隻覺得尋到了知己,心中激蕩無比,此時又喝得多了,腦袋暈暈乎乎,這便都信了葉文的話,當下一齊起身,連告辭都沒有,就統統出了酒肆,快步離去了。
葉文見著他們如此,隻是一個勁的冷笑,這三位說得好爽,一旦遇見可能的事情,立馬就跑得比兔子還快。
不過葉文也正需要他們如此,此後再尋他們去試探乘舟,反倒更容易了些,隻要過兩天,再請他們吃酒,算好乘舟出行時間,和他們三人說前幾日摔了乘舟,輕而易舉,乘舟屁都不敢放,不如三位師兄也去試一試,這高、矮、瘦三人的性子,葉文已經看得透了,有便宜沒危險自然要占,有他在前成功過,這種膽小之人,反而會狀起膽子去做了。
三人剛一離開,葉文就叫酒保收拾好一切,重新換上兩幅碗筷,上了新的酒菜,又將其中酒菜翻得稍稍亂了,兩幅碗筷都動了些油水,這才端起酒樽,佯裝飲酒。
不大一會,白蠟就領著高虎過來了,葉文一見,搶先說道:“白蠟,你不是去小解了麼,怎地許久才會……”剛說過又抬起頭看了眼高虎,道:“咦,這不是高師兄麼,你們怎麼……”
白蠟見葉文說得天衣無縫,又給自己暗示了方才為何離開的情形,當下完整的接話道:“這不方才遇見了胡凡,這廝氣呼呼的跑來,隻說高虎師兄在聽花閣中和同營師兄弟辯駁之事,我一聽,才知道高虎師兄和咱們一般想法,這便一塊請了來。”
“呃……”葉文故意裝出一副謹慎的模樣,看了看高虎道:“此言當真。”
高虎脾氣火爆,當下就道:“囉唕,老子就是看不慣子車行,瞧不上六字營,又能如何,你葉文戰力這般高,說幾句真話,也要畏畏縮縮,躲在這裏,真不痛快,我這就告辭了。”
葉文見高虎如此說,心中大喜,方才裝出謹慎,一是試探高虎的決心,二就是越裝越顯得真實,若是高虎一來,直接拉了他就說,熱烈無比,那反而有些假了,高虎可不是方才三個排名最後的師兄,他戰力雖不如葉文,但也犯不著因為葉文的熱情而受寵若驚。
“算我說錯了話,高師兄既為知己,不弱坐下來喝上幾樽,就這般走了,豈非又是獨自一人,有話無處可說。”葉文舉起酒樽似笑非笑的看著高虎道:“若高虎師兄怕了,那請走便是,我葉文不隻是嘴上說說,子車行又算個什麼,整個六字營,我也要想法子讓他們倒黴。”
高虎一聽,果然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葉文道:“此話當真?”跟著又看向白蠟:“你不是說隻是罵上幾句麼,瞧來你這是拉我入夥啊。”
“入個什麼夥?!”葉文搖頭道:“我說的是我葉文要做的,和高師兄無關,說給高師兄聽,隻是表明心跡罷了,白蠟拉你來,也隻是為了飲酒說話而已,你若聽了我的想法,連話都不敢說了,那還請自便。”
葉文短短幾句話就捉住了高虎的心思,那高虎頓覺惱怒,一拍桌子。這便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白蠟的酒樽。一飲而盡道:“老子不隻是要說,你們若有對付六字營的法子。便叫上我,我早就想要那子車行好看了。”
“好,高師兄快人快語,白蠟,速去取一副酒具碗筷來,咱們和高師兄一醉方休。”葉文話音才落,白蠟當即就出了雅間,喊酒保拿了新碗筷酒具來了。
如此這般,一整天下來。包括那三位排名最後的弟子之外,葉文一共籠絡了八人,但都沒有說好幾時去找六字營或是乘舟的麻煩,隻是含糊其辭間,說了的大概。以葉文和白蠟看來,動手之前,在喝上一頓,有些可以臨機激起他們的怒意,去找乘舟麻煩。
有些譬如高虎。則可以認真相商,對付乘舟的細節法子。
一天下來,乘舟又是等到月朗星稀之時從靈影碑中出來,第六碑的中級難度依然沒有過。卻還隻剩下五頭荒獸了,雖然隻有五頭,可他確是從下午到晚上。始終沒法子突破,每次到還剩下五頭的時候。靈元就已經耗盡,自然這都是在不用推山十二震合一的前提之下。
謝青雲並不十分著急。他已經有多次厚積薄發的經驗,腳踏實地一步步來,總會爆發,少年心中始終堅信自己能夠踏破一個個難關,一如從前一般。
出了靈影碑,依然有比昨天多的弟子在外麵等著,一見到謝青雲就一副想問卻不開口的模樣,謝青雲原本打算出了人群,上飛舟離開的,不過瞧見這等架勢,索性站在人群之中,放聲喊道:“我乘舟戰力確是已經全失,再不能外間獵獸,承蒙各位師兄弟、營衛、教習的關心,乘舟謝謝大家了,隻是這些日子,心境極差,隻想在靈影碑中殺獸度過,若是諸位想幫助我乘舟,還請這些天不用來尋我問話,也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這些話也請大家轉告現在不在此地的其他弟子們得知,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