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和我(1 / 2)

“這件事一般場合都會被忽略。我希望我的《藝術和學校的關係》的文章能夠獲得世人的關注。目睹現代的學校設施,這些雖然都是按照非常衛生的要求建築的,但其中有好多方麵缺乏趣味和溫情,令人難以置信。現代的校舍外觀實在像兵營,即使被評為村中最醜的建築也不為過。雲雲。”約翰內斯·佛爾蓋特如是說。這陣子,藝術教育大肆盛行起來,進行了各方麵的研究。在兵營一般、傳染病院似的大煞風景的教室內,對兒童施行情操教育,頗感幾分滑稽。使得整個校舍變成身心舒暢的地方也許非常困難,但總希望音樂教室、歌詠教室和圖書館能夠變得漂亮些。

所幸我的小學和初中都在鄉村,後來進入東京高中學校和大學讀書,教室窗外經常有美麗的風景,但是對教室本身卻沒有多少好的記憶。因此,我在上課時眺望窗外,老師似乎也沒有責罵的權利。例如,“一高”校園的櫻花、鍾樓,還有帝大院內銀杏樹的林蔭路等,直到畢業後都永遠不會從胸中消失。這些或許在學生眼裏,比起教師和課本具有更高的價值。

不僅是自然風景,教師的鼻眼長相、西服、領帶、鞋襪等外形特色,我們也都久久記得。教師的容貌和風采,同教室和校園的風景一樣,對於學生們的情感教育作用很大。縱然教員們不一定都是鮮衣潔履的美男倩女。

不知不覺,我和相同年齡的學友,共同度過了小學教師、初中教師、高中教師以及大學教師的年齡,世界上所有的教師,不論從他們的品德還是智力上說,未必人人都十分優秀,這一特色逐漸明晰起來。與此同時,過去教過我們的老師們中間,有的地位非常傑出,他們的價值也逐漸為人們所理解。我想,世界上或懷才不遇,或出於謙虛之心,停滯於實力以下地位的教師也許很多。師從這些人學習知識的學生,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成長起來,也必然感受到這些教師的價值,並針對這些教師的人格、學識,獻上一份相應的感謝之情。

我走上極正規的道路,連續度過了二十年的學生生活。因為隻滿足於考試及格,其餘皆慵懶、懈怠,所以幾乎沒有特別親近那些平易近人的老師,一心想要學習的時機很少。盡管如此,打心眼兒裏想喊叫一聲“恩師”的先生還是有一兩個的。初中時代的英語老師倉崎仁一郎先生,以及考學時期的數學老師藤森良藏先生,就是這兩位先生。我的初中母校此時是以遊泳聞名的茨木中學,那座遊泳池是作為我們的體育課和暑假“作業”挖掘的。我以為,我們所學的是加藤校長時代全國無與類比的東西。我們身穿和服,打著綁腿,套著木屐上學。一進學校,不論教室還是操場,一律光腳,因而被取笑為雞窩學校。我們畢業後不久,大阪府各校學生,排列在大阪車站迎接,就像接待貴賓一般。當時,有人嘲笑女生們的和服加綁腿這樣的行旅打扮,以此為導火索,掀起了一場服裝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