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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reference_book_ids\":[6915966244835298317,7295581541890001947,7063293716626148383,6994368585703361544,7267090244531391527]}]},\"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心”字寫得很大,下麵的歌散為五行。第五行是“縱有十思難違”最後一個字母,占整個一行。款識分寫於和歌兩側,右麵是“贈紫之純藏主”,左麵是“四條唯阿彌陀佛書之”。鈐印兩方,右為“一休”,左為“國影”。據田山方南先生解釋(載《古美術》二十號,昭和四十二年十二月發行),“四條”似乎指遊行寺派時宗的四條道場金蓮寺,一休受該寺一個叫唯阿彌陀佛的人之托而書就。如果“唯阿彌陀佛”是人名,那麼就是一遍上人流派的念佛僧本人的名字,一休不拘泥於自己的禪宗,寫下了這首稱揚對方念佛思想的和歌。

以前我看到“心字和歌”的掛幅時,為“心”這個大字的沉靜高遠所吸引,因為我當時也忝列雜誌《心》的同人,但對於“西方淨土、極樂往生、一心念佛”的和歌並不注意。然而,十月二十八日再次看到這個掛幅的一瞬間,這首歌的意思便了然於心了。

向西走,

向西走,

隻要一心不亂,縱有十思難違。

這是念佛歌,同時又是禪歌,意思是“隻要內心方正無邪,不論有何想法皆不會違擾道義”。就是說,本根堅實融通,任其想些什麼做些什麼,都不為過。本性不移,他皆可狂!隻求圓融無礙,根深蒂固!

我一旦開悟,就被這首“心字和歌”猝然攫住了。於是,我感到了昨天自己的一種不自由。昨天在銀座畫廊有幸提前看到了準備展出的繪畫,無論是馬奈畫的女人像,還是日本人喜歡的莫奈筆下的風景,還有德拉克洛瓦的側麵婦女像的寶石般的小點兒,都使我精神振奮不已。老板還把馬奈在畫稿紙正反兩麵所描繪的墨線圖借給我,說“帶回家慢慢欣賞吧”。我拿著畫路過一家熟悉的洋貨店,經理說有一件大衣叫我務必試穿一下,披上一看,尺寸正合身。麵黑內紅,我自然對紅色的裏子猶豫起來。店裏人攛掇說,這可是伊麗莎白女王和女王的母後禦用商店製作的,是英國王室風格的式樣,裏麵的胭脂紅也是王室的高雅之色,對於過了“還曆”將近十年的我,紅色裏子最為難得。對此,我這個有些輕佻和浮華的人動心了,可是同行的妻子皺著眉製止了我。朋友的女兒也很感興趣,極力慫恿,結果,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害怕朋友看到我被諾貝爾文學獎衝昏了頭腦。假如沒有這個獎,我很可能買下這件吊著美麗的胭脂紅裏子的大衣。能夠隨意解說一休“心”字之歌的我,卻囿於這個獎項,未能毅然買下這件紅裏子大衣,昨天的自己真是太可鄙了。“十思難違”的自由,不能因獲個什麼獎而丟棄啊!

我說過,如果能拿到這個獎,最好是在我死的前一年。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我想到會遇上這類事情(當然,我不敢保證今年不是我死的前一年)。不用說,作家應該是個無賴子、流浪漢,榮譽和地位都是障礙。太多的不遇使得藝術家的意誌薄弱,不耐勞苦,說不定就連才能也會萎縮,但反過來,聲譽也很容易變為才能衰亡的根本。受命運支配的我一直難於和命運抗衡,今後還會受到它的關顧。我的故鄉茨木市,這回發布名譽市民令,想把我推為第一號。市長和市議會的人日前到我鐮倉家裏來告訴我這件事情。當今時興的文學碑,聽說在我畢業的高中(當時是初中)學校和我的村莊故家前麵也要建立起來。辭退已經很困難,很麻煩。我跟他們說,既然是個小說家,肯定會有“不光彩”的言行,肯定敢於寫下一些離經叛道的作品。沒有這些,小說家就會死滅。所以總有一天,人們會覺得還是取消“名譽市民”的稱號為好,這樣的事遲早會發生。我反複強調這一點,市裏的人們就是不同意。中獎是當年一年中的事,因為是文學獎,能夠理解作家的無德行為,而“名譽市民”是持續一生的資格,心理上的壓力更大。我希望能擺脫一切“名譽”,給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