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兒此時就在自己麵前,如此之近,僅僅隔著一道柵欄,觸手可及。但又好像隔著天涯之遙,因為兩人心裏已經有了芥蒂,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嫣然雖然顯得清瘦了許多,卻依然不能掩蓋她那絕世的容顏,望向自己的目光也不複往日的熱情,始終是冰冷的,如同一潭清水,看不出任何喜怒。
或許我真的讓她傷透了心,如今對我已是心如死灰,所以才對我視而不見,根本不屑於在我身上浪費一絲感情,連仇恨都沒有,有的僅僅是遺忘。蕭旭看著眼前熟悉卻又顯得有幾分陌生的麵容心中暗暗歎道。
蕭旭心裏有千般話語想要對眼前的人講,但礙於高貞正在一旁,卻又有些不方便說。
蕭旭心念一轉,對著一旁的高貞正客氣的說道:“高統領,剛才你說聖上不準任何人見殷姑娘,如今破例讓本官與殷姑娘相見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但想到違抗了聖旨還是有些不安,想勞煩高總領先去外麵守著,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方便應對。”
“這……”高貞正一臉為難,嫣然是定德帝十分在意的重犯,眼下又剛剛遇刺,放蕭旭和嫣然單獨相對,他心裏還真有些不放心,若是嫣然再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蕭旭見高貞正不願離開,軟硬兼施的說道:“放本官進來已是死罪,既然高總領不惜性命也要偵破此案,眼下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放心吧,本官曾是殷大人的門生,往日裏也時常到殷府走動,不會做什麼傷害殷姑娘的事的。”
私自放他進來已經是掉腦袋的死罪了,何況本來就是求人幫忙,高貞正把心一橫,咬牙說道:“好,既然蕭大人冒死相助,卑職也豁出去了。雖然卑職不明白蕭大人有什麼話一定要單獨與嫣然姑娘說,但卑職相信蕭大人的為人,希望蕭大人別讓卑職失望,問完了趕緊出來。”
高貞正說這些話也是在提醒蕭旭,抗旨不遵他也有份,若是他敢圖謀不軌,定然也沒有好下場。
說完這些,高貞正便轉身離去,來到外麵幫蕭旭把風,留下蕭旭和嫣然獨處。
“好久不見,你還好麼?”見侍衛總領高貞正的背影漸漸遠去,終於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蕭旭轉身看了看嫣然,一時心中五味雜陳,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終於化為了一句簡單的問候,其中的無奈隻有他本人才能體會。
“我好不好不勞蕭大人費心掛念,倒是蕭大人你,這麼久不見,說謊的本事依然還是那麼高明啊。”嫣然依然不看蕭旭一眼,對著麵前的空氣冷冷的說道。
依舊對自己不屑一顧,依舊是一番冷言冷語。若是別人如此對他,依著蕭旭心高氣傲的性子,或許早就一怒之下殺了對方,最不濟也會拂袖而去。
但眼前的人是嫣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無法忘記的愛人,是自己陰差陽錯傷害過的人,是一個能夠讓自己放棄一切驕傲的人。
麵對嫣然,滿心的愧疚之情讓蕭旭提不起一絲怒意。但眼前的一切讓他無法接受,也不願接受。
蕭旭心中此刻痛苦萬分。當初與嫣然最美的初識和往日酒樓裏隱晦的表白,以及之前的種種,一幕幕的從他腦海中閃過,他不明白為何曾經的甜蜜回憶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一次陰差陽錯的誤會便稀釋了之前濃的化不開的柔情蜜意,心中的難言之隱將嫣然推的更遠,自己那次酒後失足,更是將原本僅有的一絲挽回的希望抹殺的一幹二淨,最後落得個情人反目,形同陌路。
眼下這種局麵,不是蕭旭在深夜裏獨自一人在心中想了無數次的重逢的場景,自己原打算將一切結束後,把自己的一切坦然相告,以求得嫣然原諒。這也許就是相見不如懷念吧。
“我如今身敗名裂淪入囹圄,蕭大人不在家中陪伴自己的心上人,不會還想借機羞辱我吧?”
嫣然寥寥的幾句話,卻如同一把把銳利的鋼刀,狠狠的刺在蕭旭心頭,讓他心中一陣劇痛。平日裏那顆堅逾鐵石的心,此時卻好像被人攥在手裏揉碎了一般,令他從回憶中驚醒,不得不再次麵對殘酷的現實。
蕭旭苦笑一聲,開口說道:“下官並未有此意,你又何必如此傷人?”
“傷人?嗬嗬,要論傷人,這天下恐怕無人比你蕭旭更懂。你把清然的事瞞得密不透風,曲意與我周旋,到頭來又我麵前上演郎情妾意的戲碼,我殷嫣然自詡聰明一世,卻被人視為替身玩弄於股掌之間。蕭大人真是好寬大的胸懷,還能旁若無事地怪我言語傷人?”嫣然再也無法保持平靜,轉過身看著蕭旭激動的說道。
蕭旭被嫣然的話堵得十分尷尬,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他和清然的事情從頭到尾都隻不過是一場誤會。如果是別人誤會自己,那自己大可以不必在乎,但眼前誤會自己的人可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子,這種感覺痛徹心扉,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