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幾乎無聲地顯示著這些場麵,隻能聽到一點兒噝噝的聲音。
突然,列伊將軍一本正經的、野獸般的吼叫聲音打破了這輕微的噝噝聲:“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媽媽的!他們的抵抗力很低下。在鄭周圍地區,他們都已經死光了,而我們卻還在這裏浪費時間!要下狠心!”
“我並不這麼認為。”加爾布依懶洋洋地說。
“你願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立即給我組織先遣隊!不要浪費一分鍾!你聽見了沒有?”
不過,加爾布依即便是聽到了,也一點兒幫不了將軍。
將軍急乎乎地從大廳裏衝了出去,加爾布依在他身後對他喊道:“奧爾瓦特怎麼辦?”
“誰?”
“奧爾瓦特和卡爾寧怎麼辦?他們兩人已經感染了,但還沒有發送走!”
“槍斃了算了。”列伊將軍提出建議。但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補充說:“槍斃他們我們什麼時候都來得及。要立即把每一種病毒都發送到地球—2上去。”說完,將軍因為自己的玩笑話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很低沉,他把門一關,消失了。
柯拉繼續觀察著西梅伊茲發生的事情。她明白了,在潛伏期的計算中,實際上出現了某種錯誤。潛伏期比這裏認為的要短一些。因此,流行病侵害了地球-2,也就是我們的地球。這種侵害是突如其來的。也許可以說,這也正是這裏的軍人們所期望的!可難道米洛達爾也沒有采取措施……忽然,柯拉恐懼地意識到,從她離開地球的那一時刻算起,到現在,地球上已經過去多少時間了,一點兒也不知道。由於時空隧道的相對性,霍夫曼離開地球的時間比柯拉晚,但他卻比柯拉早到了這個世界。柯拉想,這樣算來,地球上也就剛剛過了5分鍾……馬上那裏就有客人了,一些生病了的客人。
“請原諒,”柯拉很清楚,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快把我們發送到那裏去吧。”
“我不希望這樣,”突然加爾布依說,“我知道一個小秘密:這裏有一種可治療鼠疫的解藥,是一種疫苗。最起碼您死不了了……在那裏,您自己去看看吧!”
“也許,我還能提醒一下什麼人,向他解釋一下發生的事情。”
“胡說,你已經晚了。”
“那請你告訴我:您能從哪裏搞到疫苗?”
“你別胡說了!你要被送到北方的一個研究所……而這還要調到列伊將軍的批準。”
“那樣的話,也就是說,您不能幫助我了?疫苗隻是為你們準備的!”
“可以冒一次險,我們把你給藏起來。當主要的軍事行動剛剛轉移到你們那裏時,我們就把您悄悄地發送到北方去。列伊將軍將會忙得不可開交,而我們一定……”
“她會死的。”卡爾寧說。卡爾寧是自己走進來的。有兩個護士扶著他。他的樣子就像人們所說的:比死人還難看。
“什麼?”加爾布依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連我也會死的,”卡爾寧補充說。“你對此已經無動於衷了?”
“不對!科爾瓦特可以證明……”
“是柯拉·奧爾瓦特!”
“你別吹毛求疵,柯拉可以證明,我親自建議她留在這裏。隻要第一波入侵一過去,我就把你們送到醫院去,那裏有解藥。我保證!”
柯拉聽了整個談話,她的兩隻耳朵嗡嗡直響,她的目光一直在盯著屏幕,屏幕顯示的還是西梅伊茲。
鏡頭慢慢地移動著,現在畫麵上出現的是海濱浴場,浴場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隻是離岸邊不遠的水中,有一隻橙黃色的吹氣墊子在水中漂蕩著,而浴場上則有一條被人遺忘了的帶有格狀花紋的床單……海上也空蕩蕩的。流行病傳播了多遠,不得而知。應該盡快找到米洛達爾,把一切都向他解釋清楚!
“把我發送到那裏去吧!”柯拉喊起來,“你們這些惡棍,殺人犯!”
“不論怎麼說,我也不是殺人犯!”加爾布依驕傲地說,那神態,就像有人建議他砍掉柯拉的腦袋,甚至還給了他一把斧頭,而他現在打算把這沉重的工具扔掉似的。
“也把我送走吧,”卡爾寧說,“我不相信你,維佳。實際上你是不會把我們送到醫院去的,連你本人恐怕也不得進入醫院。”
“嗨,這也太過分了!”加爾布依又一次感到委屈。他想表現出自己的重要作用,還想廣施恩惠。這個爭論是空洞的,甚至是有害的。而這個爭論也被拉伊·賴伊上校給打斷了。上校穿著防護服,長長的手裏拿著手槍。
“他們為什麼在這裏?”上校揮舞著手槍喊道,“列伊將軍的命令為什麼還不執行?想怠工,我斃了你們!”上校的手槍徑直對準了顧問加爾布依先生,而加爾布依也明白了,他等不到任何庇護者了。“我馬上就準備好了……一秒鍾……”
柯拉躺的擔架被放到了滑軌上,加爾布依在控製台上忙碌著,嘴裏嘮叨著。
柯拉聽到了他的嘮叨,而上校卻很有可能一點兒也沒有聽到。
“你在我這裏什麼都管……什麼都管……你也不想想,我就那麼孤單……”
“準備完畢!”一個護士說。
“開始穿越時空隧道。”加爾布依大聲說。
護士推了擔架一下,於是,擔架加快速度向下衝去,直奔敞開著的時空隧道窗口。刹那間,無窮無盡的黑暗吞沒了柯拉。柯拉向著無限遠的地方,向著不知深的深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