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土地廟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寂靜一片,劉捕頭和所有民壯鄉勇都擠在門口三四丈遠的地方,圍成了一圈,提著刀槍,全神戒備,這個小廟三邊都是厚實的青磚牆,唯有大門這一個出口,門邊上方左右各有一扇狹小的窗戶,既高且小,人很難通過,因此,隻要守著大門,就料他們插翅難飛。
時間過得很慢,送信回去的人不知找到縣丞沒有,不知道縣丞會不會相信這就是倭寇,會不會以為他們謊報軍情。
時間啊,你過得快一些吧!劉捕頭心裏暗自祈禱。
忽然身後有一些人舉著火把快步跑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張捕頭帶著人來了,心中不禁大定,一問才知,剛才張捕頭聽到鎮東大起喧嘩,因為開始發生了與王捕頭的事,所以留了一個心眼,不敢冒然越過區域來搜索,就讓一個手下過來偵察了一番,發現原來真的發現了可疑人員,加上自己那邊已經搜索完畢,他立功心切,便帶領手下一路追了上來,剛才路上又碰見了劉捕頭派回去報信的民壯,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於是就加速趕了過來,協助劉捕頭抓捕人犯。
兩位捕頭在外麵,將頭湊到一起,低聲商量,在目前武力明顯占優的情況下,是直接進攻進去,還是等候縣丞過來再作決定。劉捕頭的建議是等縣丞來了再說,畢竟這小廟插翅難飛,大家隻要守住出口,就不會有什麼意外,如果冒然衝進去,賊寇依托小廟場地狹小,不利於大隊人馬圍攻的地理優勢,負隅頑抗,官兵有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人在拚命的情況下,往往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再說現在天色未明,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之時,人多其實在很多情況下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很容易混在一團,反而被敵人乘了機。劉捕頭認為,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出現任何的差錯都是不明智的。而張捕頭是急性子,認為既然自己占了絕對的優勢,就應該快刀斬亂麻,否則夜長夢多,難免會出現其它問題。
兩人爭論了大約一柱香時間,張捕頭再也沒有耐心等待,對著手下眾人大喝一聲:“各位兒郎,倭寇現已被圍在廟中,大家隨我進去,將他們生擒活捉,如若遭遇反抗,可以就地正法。衝”說完鋼刀一舉,就要帶頭衝進廟去,劉捕頭見此情況,害怕到手的功勞被張捕頭搶去,隻好也將腰刀一舉,大喝一聲:“衝。”
誰知就在此時,那廟門卻忽然“咣當”一聲打開了,嚇了眾人一跳,忙立身站定,持刀戒備,隻見廟裏漆黑一團,那廟門象一個黑洞洞的嘴,對著眾人,半天卻無一人出來。大家小心地向前走了兩步,裏麵呼地飛出一件黑乎乎的物事,眾人大驚,以為賊人準備突圍,忙後退了幾步,那物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骨碌骨碌向前滾去,定睛瞧去,卻是廟裏供桌上的那個銅香爐,外包著一匹紅布,大約是土地爺的披風。然後廟裏跳出一個人來,手持鋼刀,正是那個年輕人。鄉勇們嚇了一跳,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張捕頭曆聲說:“大家不用怕,我們有近二十人,他們才兩人,大家一起上,莫要放跑了賊寇。”
卻見那賊人四麵一瞧,將手中的刀挽了一個刀花,又從口袋裏取出一根布條,橫勒到額頭,舉著刀嘿哈一聲,民壯們以為他要殺將過來,齊齊凝神戒備,卻見那家夥將刀一收,居然又轉身跳回廟中,然後將廟門一關,一切又歸於平靜。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這是搞的什麼把戲,難道賊人覺得廟裏太小,空氣烏濁,他是出來透透氣的?
“大家給我衝。”劉捕頭一咬牙,腰刀一擺,就向前衝去。
咣當,廟門又開了,跟前麵一樣,裏麵漆黑一團,什麼聲音也沒有。等了半晌,廟裏卻沒有東西飛出來,裏麵黑乎乎的漆黑一團。
又等了一會,裏麵還是什麼動靜也沒有,不知道那兩個賊人搞什麼名堂,難道他們想負隅頑抗,躲在角落裏作最後一搏?
“給我把火把扔進去,看看裏麵的情況。”劉捕頭大喝一聲,首先將火把扔了進去,眾鄉勇手忙腳亂的又扔進去幾支,土地廟裏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看到倭寇的蹤跡,大概是躲在了門後或牆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