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緋不安的走在虞昊後側,時不時偷瞄虞嚴那冰琢似的臉;看不懂二哥的心思,虞昊想張嘴活絡下氣氛,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苦惱著。
“今晚,讓你受委屈了。”
虞嚴驀地冒出這句類似抱歉的話,籽緋當即受寵若驚得不知該如何回應。看出她的無助惶惑,他的臉色就放緩了,心裏想著:她也不過是個才十四歲的女娃,把那些重擔和罪過壓在她的肩上,的確太不公平了。
“二哥,我真的沒料到你——”虞昊說不清是高興還是詫異,“二哥,你是不是不討厭籽緋了?”
“虞昊,你今晚也太給虞樺麵子了,我覺得,你可以再狠一點。”虞嚴臉上的線條沒那般硬了,他——他竟笑了!盡管從臉上看不出來,但籽緋肯定,他的眼睛裏有笑意,而且是善意的笑!“你說得對,如果虞閥因你就能擾亂內部,那我們也就太沒用了。”
“二哥,我就知道你會明白我的!”虞昊感激地拍了他的肩,一手拉來籽緋暗示道,“籽緋,你是不是也該有點表示!”
“謝、謝二哥!”這聲“二哥”她喚得有點抖,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釋懷。她笑得很開心,很美麗!
這對籽緋來說是一個新體驗,住在虞家半年,他們三人,是第一次聚在一起。而且還能如此和樂融洽的交談,這一夜起,虞嚴看的她目光不再帶有防備和試探。
虞家的後山有一訓馬場,沐榮熟悉地形,按籽緋的意思找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讓她習馬術。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從怕馬懼高,到刻服這些的畏懼,籽緋終能自如的上下馬鞍。但偶爾的失誤和摔馬,還是讓在旁教導的沐榮擔心不已,小心守護著。
“啊!”一聲驚呼伴著馬的嘶吼,籽緋再次被馬摔到草地上,安撫好馬兒後,沐榮才敢扶起因吃痛而不能起來的籽緋。
“讓我坐下,腳踝好像扭到了。”籽緋凝眉按住發痛的左腳踝,眼睛已有點發紅。
沐榮幫忙脫下她的鞋,拉高褲管,腳踝果然紅腫了一片,拿出隨身備帶的創傷藥,輕輕地抹在她的傷上:“這馬今天也躁了點,明天我再換一匹。”
“還換?它是第四匹了,不是馬兒不夠好,而是我太糟糕了,它們不耐煩我。”籽緋自嘲著,“休息一會再繼續好了。”
練馬的一個月來,她的手腳都多了不少淤青,沐榮看在眼裏也心疼她:“腳都這樣了,今天就別練了吧,急也不在這一時半刻。”
他的話叫她沉默了,看著正悠由地吃草的馬兒,她的目光開始渙散了,仿佛什麼都看不到;嘴巴才輕喃:“可我真怕時間不夠,當我在虞家高床暖枕時,我不知道爹正受著怎樣的折磨。”
“將軍不會有事的,小姐要相信將軍。”
仿佛沒聽到他的安慰,她還是說著自己的話:“我好恨自己的無能,如果姐姐在,她那麼聰明能幹,情況肯定就不一樣了。”
“小姐,別說泄氣話,一切都會變好的。”
籽緋沒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著……
遠處的山坡上,虞嚴已觀望許久。這一個月來,每次她練習他幾乎都在這裏觀看。對她的毅力和堅韌刮目相看,也是這一個月才有。她雖外柔內剛,但終究不夠強健;學馬術對她而言,實在是大考驗,但她的堅持叫他忍不住欣賞了。
他料想她學騎馬的可能,是為了解救沐旭時派上用場的,但他真的覺得——她肯定用不上,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能力知道沐旭被藏在哪。
“二哥!”他不在訓馬場那邊,虞昊就知道他肯定來看籽緋了,“那丫頭一直以為我們不知道,卻沒想到自己手上的傷露了餡。”打從她開始練習的頭幾天,每天手上都有擦傷和紫青,雖然她極力掩飾,卻還是瞞不住他和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