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公子救了她,還納她進了虞家。如今想必也沒多少人知道她姓沐而非姓虞了。”
“沒想師傅竟有此奇遇!”再看這畫中的籽緋,“她的身份如此敏感,隻怕會招來禍害。”
“唉,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方滕想起為她所卜的一凶卦,心裏多少還是替她擔心,“對了,這麼晚還來,有事嗎?”
人果然不能一心兩用,將視線從畫幅上挪開,公孫哲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嚴肅:“師傅回京的消息傳開了。”
“找上你了?”方滕隻是點了點頭,稍刻後看著他笑道,“你的嘴巴猶如蚌殼,那個找你的人真不聰明!”
“師傅就別拿學生開心了。”公孫哲也溫文地笑著,隻是眼裏難掩擔憂,“京都之下都是‘玉箭門’的人,還有皇上散布的眼線也在其中。師傅不管有任何動向,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些天您就別出門了,學生會安排船讓您離開。”
“找你的人是誰?”
“‘玉箭門’的都尉,羅震羅大人。”
“是他?我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人才。”方滕早就聽聞“他”正直剛廉的清名,“你覺得呢?”
公孫哲微愣才道:“各侍其主,不相為謀。”
“我想見見羅震,你幫我安排一下。”
“師傅,這有瓜田李下之疑,讓皇上知道就麻煩了!”公孫哲難得的皺起眉頭,為方滕這樣的決定而擔憂。
“久聞他的名聲了,我一直都想見見他。”方滕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沒事的,你就幫我安排一下吧。”
這是入冬來最大的一場雪,紛紛揚揚的五步之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街上很冷清,路上行人都是匆匆而過,大店鋪小食肆都紛紛關了門。
披著暗色外袍的籽瑞,應邀到了方滕的住處,看到也在的公孫哲,她一點也不意外。
“太傅。”
“羅大人,師傅等你很久了,進去吧。”之前說並不知道方滕的去向,如今不攻自破,在他溫和的臉上卻找不到沒有絲毫羞窘。體貼的幫“他”推開門,裏麵,方滕正在作畫。
“‘玉箭門’都尉羅震,見過方師傅。”
方滕繼續畫著畫,沒回頭地揚聲:“公孫,你先到外麵去,把門關上;我要和羅大人好好一聚。”
“是。”雖為師傅的舉動感到怪異,但他還是聽命離開。
“羅大人年輕有為,今年貴庚了?”方滕還是沒有回頭看他,依舊拿著畫筆在紙上潤色。
立在他斜後方的籽瑞也不敢冒犯他,就站在原地答道:“二十有七了。”
空出的另一隻手,方滕掐指算著,然後沉聲笑了:“不可能,今年你最多也就二十二歲;步履穩健卻顯輕盈,嗓聲雖低沉卻不啞色,中氣雖足卻不見得力挫有度,分明不是二十七歲的男子該有的。為何連歲數都要騙人?”
“方師傅果如傳說中厲害,羅震欽佩萬分!”著實被他嚇了一跳,她所報的,是羅震真正的歲數。如此本領,難怪從前皇上就想招他入朝,如今裘莊主又想請他為軍師。
“你之前是懷疑的?”方滕再笑問。
“確實覺得過於神化了。”
開懷笑後,方滕還是沒有瞧她一眼:“說吧,你想見我,為的是什麼?”
“虞閥與天朝對戰在即,‘玉箭門’軍備雖足,操練有素,但還是缺乏運籌帷幄的軍師;放眼天朝,沒有誰能和方師傅相提並論的了。”
“羅大人過獎了,承蒙裘莊主看得起,但方滕過慣遊雲野鶴的日子了,從來沒有參與戰事的打算。”
“是方師傅過謙了,如今天下求賢若渴,缺一位少一位,方師傅也不願看這天朝淪落吧。”
“天朝有像羅大人你這樣的人才在,怎麼會有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