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吐氣如蘭,他看這她如此毫無防備的臉——長老說得對,自己不僅在乎她,現在更是讓她左右了自己的情緒。不該這樣的!他是個要拳握天下的人,不能總被她的一顰一笑影響到。禍水——她真的是嗎?長老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裏回響,越來越清晰,握著她的手,下意識地鬆開了;看她的目光漸漸顯冷……
“二爺一早就回軍營了,接下來幾天大概都不會回來了。”輝叔不忍看籽緋寂落的神情,話一說完就馬上退下了。
看來虞嚴有意躲避著自己的舉動,並不是她多心,就連輝叔和別的下人都察覺到了。但是她不願想這個了,此刻她隻希望與籽瑞相見。
“燕兒,幫我準備一套男裝,我要出去一趟。還有,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半刻後,籽緋挑護院較少的路子走,低著頭走出虞昊曾告訴她的一條出虞家的密道。隻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是——籽瑞竟就出現在她麵前。
“籽、籽瑞……”
下一刻,姐妹兩就緊緊地抱在一起了。兩人都激動不已,一時半刻兩人都說不出話來,隻是緊緊抓住彼此的衣服,低聲抽泣著。久別重逢的感動,讓她們都格外珍惜這一刻!
“你……你過得好嗎?”籽瑞微微鬆開她,目光貪婪地看著她的臉,
用力地點著頭,籽緋緊緊地捉住她的手:“你呢,這些年你都在哪?”
“知道‘玉箭門’嗎?我現在以男子的身份,為天朝的‘玉箭門’效力;已經改名為羅震了。”
“‘玉箭門’?那是裘家莊和朝廷的第一大兵部?你為何要喬裝為男子?”
“為了能再見到你啊,我一個女子很難有能力探知你的消息,因為沒權沒地位,根本不可能有人願意幫我忙。盡管裘萌願意幫忙,但能力有限;所以我必須靠自己得到權力,而妝扮成男子就是最快的捷徑!”
盡管她說得輕描淡寫,但籽緋還是能清楚的想到她當年的艱辛:“讓你受苦了……”淚不能自控的滴落著,籽瑞擦拭去她的淚,卻抹不去她的傷心。
“都過去了,沒事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警惕地看了下周圍,傾身到籽緋旁耳語,“聽我說,如今他們都忙著戰事,無暇顧忌內事;現在正是你離開虞家的最好時機!隻要離開虞閥的勢力範圍,裘家莊的人就能來接應咱們。”
“離開?這怎麼可以,這樣的局勢下離開,我太對不起二哥和三哥了!這些年他們為我遮風擋雨,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
“但是他們若戰事失敗會是怎樣的下場,你想過沒有?他們為了你起了一場內哄,為此虞嚴還必須娶鍾汶來保你的安危,他們一旦失勢,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受千夫所指!你究竟有沒有好好想清楚?”
“娶鍾汶?!”恍如晴天霹靂,為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了,虞嚴根本就沒對自己說提半個字!
“對!不該說的我也要說了,他就是對你再好,戰事若也成功,但是你住在虞家,鍾汶會容得下你嗎?還有對你虎視眈眈的虞樺和鍾乾!籽緋,你的處境很危險!”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籽瑞已摸透徹了與她有關的所有形勢。
“不!我要問個清楚,他為何要娶鍾汶?為了我他都和長老鬧翻了!”
“你還不明白嗎,他戎馬半生,醉心權術;用了多少功績才換來現在的地位和名聲?他不可能兒女情長,放棄他如今唾手可得的東西!”
月夜,涼月似霜雪覆地,冷的不隻是天地,更是心。
籽瑞的話不可忽視地攪和了她的心神,他究竟還有什麼瞞著自己?除了娶鍾汶,她知道他還有別的什麼沒告訴自己的。
“你今天去哪了?”
她想得出神,虞嚴立在身後不知多久了。隻見他一臉肅然,仿佛在他眼前的她隻是個陌生人。
“哪兒都沒去啊,我一直在院落裏。”她因心虛,沒敢看他冷然的目光,“輝叔說你又會在營幾好幾天,怎麼就回來了?”
她在說謊,但他還不想拆穿她:“還有別的事辦,就回來了。最近晉城多了許多外來人,沒事最好別出去;若真得出去,身邊就多帶些人。”
“二哥!”見他轉身要離開,籽緋潛意識地叫住她,“二哥,你是不是該有些事情要告訴我,你要躲我到何時?”
“每個人都有秘密的,我是如此——你亦如此!”
“你究竟想說什麼?”
“籽緋,我也不想自欺欺人了,但我隻能告訴你,我們都不一樣了。”
預感成真了,原來不隻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事實上他早就不一樣了,是自己還不願看清楚罷了。她的憂傷他不忍看,既然已決定疏遠她,就不能前功盡棄。
籽瑞潛入籽緋的臥室內,片刻重聚後,籽瑞再次催促她隨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