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慨歎她的天真:“一日為臣終身為臣,談何容易啊!尤其在這種時候辭官,倒像逃避什麼,成為眾矢之的。”
“我隻想得到解脫。”當初她願意赴深淵,不僅是為了成全虞嚴,更是想得到解脫。
“籽緋,答應我要好好活著,不管以後如何。”
籽瑞一直沒告訴她,當得知她墜崖的消息是怎樣的痛心疾首,她後悔自己在乘船時沒將她也帶上。痛苦如煎熬,日夜折磨著她自己。
為方便照看籽緋,方滕已在太傅府上住下。因戰事開啟,公孫哲每天都有討論不完的議會,與虞閥為宿敵已久,根本就不是易解的結。
公孫哲批閱著在朝上所議的戰略,擰著眉目邊用朱紅點劃著:“好不容易等到虞嚴率先宣戰,皇上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但怎麼個打法,還真傷頭腦。畢竟如今的虞嚴像是出閘的雄獅,根本不按常理出招。”
“因為他瘋了。”方滕靠近窗戶,看著對麵的小閣樓,那正是籽緋的房間,“他親自對籽緋下毒,兄弟失和,心理根本就無法承受這樣殘酷;在某程度上,他已經把自己逼到一個顛狂的極端。”
“他早該料到的。”雖對虞嚴深感同情,但實在無法認同他的作為。
“所以啊,如今手握大權,他當然要借戰役來發泄心頭鬱積。”方滕看著他,心裏有幾分莫名的擔心,“公孫,權傾朝野有時不僅不能自保,更會自毀一生。”
“明哲保身,師傅想我退出戰爭議會?”他聽懂方滕話裏的意思了。
“你和虞嚴的交情雖淺,但你別忘了,你這兒可有一個沐籽緋,她是你們看似毫無關係之間的一個很重要的聯係——她的身份太敏感了。”
“嗯,我有想過給她一個新身份,不然在她天朝,很快會被虞閥的人知道。”
“還有朝廷,這種時局,他們若知道籽緋的存在和與虞嚴的關係,定會立即押她上戰場。你的府邸幾乎每天都有官員進出,他們遲早會發現籽緋的。”
出於本能的反應,他根本就沒有思考過為何要保護籽緋,卻已經身體力行了,仿佛是他的使命:“學生明白,議會我會盡快退出的;至於那些官員,隻要我閉門謝客不參與戰事,他們自然不會再來。”
“你想清楚就好,走,我們去看看籽緋。”
當他們正要敲門時,裏頭傳出的談話內容,公孫哲愣住了,而方滕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你在這裏打擾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麻煩著太傅;而且男未婚女未嫁,實在有損名聲。等再幾天,我將自己的四合院修葺一下,打掃幹淨了,就接你過去。”
“嗯,住在這裏麻煩了師傅和太傅,我的確也不好意思了。再說,我很想和你住在一塊兒,就像從前一樣!”
“以後若有人問起,就說你是我的遠房親戚,就表妹好了。”姐妹相視而笑,得來不易的幸福,她們再也不願分開了。
方滕拍了拍他的肩,把入神的公孫哲喚醒,示意他到一邊去。
他懂得方滕的意思,但一時心裏無措,隻有選擇逃避:“她終究是要離開的,不過就是在羅大人住處,師傅要去看她很方便。”
“那你呢?”說透徹了,方滕執意要知道他的心思,“機會稍縱即逝。”
花香吹散在太傅府四周,迷人也惑人!偏頭枕在涼亭欄杆上,呼吸這樣難得的馨氣和暖氣。公孫哲尋她而來,見伊人臥息美如畫,他不敢親近,仿佛她受了驚動就會羽化登仙。
在河道石岸邊發現她時,他終於相信了奇跡。當時她隻有微弱的生命跡象,但他是多麼的慶幸!
“太傅?”籽緋輕喚他,彎唇一笑讓他感覺恍如夢中,“我正好有事要告訴你!”
“你說。”
“我在府上打擾也有一段時日了,實在麻煩你;所以,今天我和籽瑞商量了,再過幾天,我就搬去和籽瑞同住。”
“也對,你們畢竟是兩姐妹,分開這麼久了,也該團圓了。”公孫哲看著她,心裏的話卻有口難言,“你……你的新身份……”
“就說是籽瑞的遠房表妹,隻要我不露麵,天朝之下,大概也沒多少人認識我。”畢竟是三步不出閨門的大家閨秀,除了近親和好友,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