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紗紅羅帳,香枕碧櫥居。美人臥軟馨,君子恣意憐。
用文雅的行書寫下他此刻的心情,他笑著,手指輕觸她溫潤的頰。她還沉浸在沒有他的夢裏,他的遺憾,她不明白;隻希望她日子過得平安。秀容安祥如畫中仙,他留戀她而不願離開。但時間在催促他的腳步,該上早朝了。
公孫哲的忙碌猶如從前,日夜流連皇宮,回府的時間日漸月少。
等門,多久不曾出現在她的行為中?無聊著,師傅離開後,她連下棋的伴也沒有。熟悉而陌生,籽緋忽爾傻笑起來,果然戲如人生。她明白,公孫哲願意回到軍政議會,多少是為了她,不時讓她知道一些虞閥與朝的戰事情況,看似無意,但她感覺到他的用心。
“想什呢,這麼入神?”
他輕撫她的額,公孫哲一貫的溫雅映入她的眼簾,主動伸手卸下他的外袍,手觸之處已被融雪沾濕大片:“最近都這麼忙,你要擔心身子啊;天氣這麼冷,以後要是太晚了,就別回來了,在宮裏歇息吧。”
“可我想你啊。”更不願她為自己等門,卻等不到自己回來時的失落;她這分心思或許無關****,但他知道她怕寂寞,所以總想著要如何能早點回到她身邊。
他彎腰,將自己的額與她的相靠,鼻間輕觸,親密無間,籽緋不能否認,自己很迷戀每個和他親密的舉動,心裏的抗拒,卻總躲不過他默默付給自己的溫柔。才多少日子,她已從陌生和疏離,變得熟悉和依靠他了。但她不敢太沉醉其中,不自然的別過頭去,閃躲他的親昵,讓公孫哲的心再次嚐到難堪和苦澀的滋味。似感覺到他的失望,籽緋頓時愧疚不已。
“衣服都濕透了,去泡個熱水澡吧,別冷著了。”
籽緋難得的關懷,讓他受寵若驚,揮去剛才的不適,公孫哲自然應聲而去。
拿上公孫哲的換洗衣物,籽緋正要進澡間,就看見在門外等候的管家。
“管家,有事?”
“外麵有人送來一封信,是給太傅的。”
“誰派來的?”
“看他的打扮,好像是‘玉箭門’的人,不過他沒報上名謂,老夫也不能肯定。”
“玉箭門”?礙於皇上的疑心,他們和公孫哲一向很少來往,應該不是“玉箭門”的人。那又會是誰,行徑如此隱蔽詭異?
“給我吧,我會交給太傅的。”
管家不疑有它,籽緋接過信後,就跨進了澡間。隔著裏門,傳來隱隱約約的撥水聲,籽緋無聲的探頭看了下,確定公孫哲沒察覺她進來後,便擅自拆開了信件。
她驚詫的發現,竟真的是“玉箭門”裘莊主的親筆信,公孫和裘莊主何時走得如此接近了?信裏還提及了虞閥的最新動向,虞嚴似乎要親自來天朝一趟,但所為何事還不清楚——機會到了!他終於要出現在天朝了!籽緋壓抑不住心裏的激動,不知道是因為報仇有望,還是舊情難忘。但她此刻複雜的神色已被公孫哲看見了,就在她沒注意時,裏麵已沒有撥水洗澡的聲音。
獨自策馬至“玉箭門”名下的藥堂,藥堂地處偏僻,拴好韁繩,籽緋便從後門進入藥堂。
“籽緋,許久不見了。”如此美麗溫潤的臉色,可見她所嫁良人對她真的很好,自婚禮後,裘萌已是這四個月來第一回見她。
“小萌!”自看了那封信後,籽緋的不安促使她要弄明白一件事,所以今天終究是瞞著公孫哲,約了裘萌出來問個明白,“虞嚴真的要來天朝,是嗎?”
聽罷,裘萌就明白所有了,笑歎道:“籽緋,你不該偷看大哥和太傅的信件。”
“我知道不應該,但是,我既然知道了,你就告訴我吧。”
端詳半晌,裘萌看著她這般毅然的神情,心裏多少替公孫哲擔憂:“籽緋,你是出於哪種心態呢?是忘不了他還是為籽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