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天色黑的早,天氣也慢慢寒涼起來。
攝政王府,滿院的海棠開了又謝,一派蕭瑟和肅殺。
“王爺,天兒涼了,我們回屋吧。”
攝政王獨自站在院中,一旁的周恒見起了風,就催促他回去。
“抓住那孩子多大了。”
不知為何王爺有此一問,周恒有些微微的發愣。
“回王爺,那孩子大概十四五六的年紀。”
“十四五六,”攝政王忽的伸手,接住了正飄零風中的一朵海棠,“正是大好的年歲。若是本王的孩兒活著,也應該有如此年紀了。”
“王爺,”周恒會意,小心翼翼的說,“怕是這秋景勾起了您的傷心往事,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雲欽也已經在偏廳候著了。”
“罷了。”
攝政王隨手將海棠丟棄在地上,便大步來到偏廳。
“雲欽,參見攝政王爺。”
雲欽少見的穿著一身素色,見攝政王信步走來,便立刻跪倒在地。
“你做的不錯,本王自會好好地打賞你。”
“王爺,在下不要任何打賞。”
“哦?”
攝政王微微皺眉。
“你想要什麼,本王自會給你。”
“在下想要一個人。”
雲欽微微抬頭,眸子異常堅定的看著攝政王。
“誰?”
“請王爺允許在下,滅了紅樓朱家。”
“這又是為何?朱浣信已死,朱家如今不成氣候,不必勞師動眾。”
“回稟王爺,在下的師弟趙允熏,是朱家如今的新當家朱少寒親手殺死。希望王爺允在下為師弟報仇。”
“這是你們江湖人的事,”攝政王微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本王不便插手。不過,現在朱家大亂對我們沒有好處,你還是再忍忍的好。”
跪在地上,雲欽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
“屬下知道。”
“雲欽,你從小本王便知道你必是做大事之人。如今,刺鳥已經落入了你的手中。不過,切不可僅僅滿足與一個小小的刺鳥。小不忍則亂大謀,本王的意思,你明白麼?”
“屬下明白。”
“好,”攝政王起身,緩步走進雲欽,將他扶了起來,“現在,你要利用刺鳥幫本王監視朝中各個王爺大臣以及後宮各位皇妃和太後的動向。”
“是。”
“還有一點。”
攝政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接著說道。
“當年,本王有一個孩子流落民間,是個男孩。若他還活著,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後背上有一塊狀似麒麟的紅色胎記。你替本王找上一找。據本王的消息,他已死去多年,不過,本王還是要你盡力一試。”
雲欽再次單膝跪地。
“請王爺放心。”
“很好,你去吧。”
“王爺。”
雲欽走後,周恒便立刻說道。
“消息已經都散布出去了,明日就是舉行皇族宴會之日。安王府那邊…”
“禦林軍都安排妥帖了麼?”
“是,王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切不可走漏了風聲。還有,多安排幾個高手,安王身邊的那個彥昭,不可小覷。”
“是。”
西景國,大內天牢。
許白苦笑,自己竟為了清淺,沒有任何的反抗便被抓了進來。說是為了清淺,還有一部分,是為了藍翊。
當年的事情,若是真的是自己錯了。此番受得罪,就當是自己還他的罷了。
感情的事,到底難分錯對。許白當年自覺藍翊對不起自己,才憤然假死出走,可今時今日有了清淺,卻覺得不過是自己太過執念。
他和藍翊,都不是肯為對方著想的人。
隻是,別累了清淺。
想到清淺,許白沒由來的一陣心痛。
被關在這裏這麼久,僅一牆之隔,清淺,竟一句話都沒有。
多想問一句,清淺,你可還記得在陸鎮領你回家的許白。
可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清淺這個自己為他取得名字,也已經更換,叫許白如何能說出口?
“嗯..”
忽的,清淺那邊的牢房中傳來一聲呻吟。
“清淺,”許白立刻緊張起來,將耳朵貼在了牆上,“是不是不舒服?”
“我..”清淺顯得有些氣喘籲籲的,“有些腹痛。”
“不應該,”許白皺起眉頭,喃喃道,“吃了鳳凰翎,也還沒到生產的月份,怎會肚子痛?難道是藍翊他放了毒?”
清淺那邊沒了動靜,許白也隻能幹著急。
大不了,殺了獄卒,帶清淺離開便是。不是為了還藍翊當年的情分,許白也不會讓自己關在這等地方。
心中亂的很,腦子裏滿是清淺的影子。
可藍翊的容顏,卻時不時的出現。當年,自己助他打江山、登皇位,那段日子雖不算富貴榮華,可倒也好似神仙伴侶。隻是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