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裏的太陽能讓地球上的萬物生發,而心裏的太陽能讓生機從心田裏生根發芽。
這個時代就是少了個太陽。
丹聞能幫歐麗希找到太陽,或說歐麗希他們。
也隻有他能幫他們。
怎麼幫?
簡單,讓陽光照進他們的小屋子裏!
照不進去?簡單,屋子都有窗戶吧?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眼睛!有吧?沒有?耳朵有吧?嘴有吧?手有吧?當真就一絲兒縫隙都沒有?一點光都透不進去?
又能怎樣?對著裏麵照不就完事了?
沒有光?丹聞不正造著呢嗎?
要有光!就要有個太陽!
他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完成了一部書稿並將書稿整理抄錄了八份。他在書裏告訴了人們自己的故事,承認了自己能和妖獸溝通的事實,他希望人類能與妖獸和解,共生共存。
沒有名字的藍色封皮書。
寒冷的季節在丹聞停筆的時候才出現在他的世界裏的。
雪花飄落的冷風裏,呼出的氤氳都能看得見。
二十歲的丹聞將家裏儲存的糧食帶到集市上售賣。泠泠作響的板車上厚厚一摞書冊在微微的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當時光線可能沒那麼強,爺爺也沒有這麼說,是我自己後來腦補上的,算是對智慧的敬意了吧!
“丹聞,今兒這麼早?趕集去吧?”
“對,趕集!”
“早飯吃了嗎?”
“吃過了。”
“哦,那路上小心點。”
“嗯,我知道。”
克萊特茲城裏人來人往的集市上,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周邊幾個村子的人也聚到了這裏。
文斯覺得有點滑稽——買稻米送書?這家夥看書看傻了嗎?
文斯接過書,也沒翻開看,就隨手放到米袋上,轉身走了,他不太喜歡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家夥。
文斯去肉市上逛了一遭,買了些新鮮豬肉、魚肉,但這些不能放得太長久,雪季才到,寒冷的時間還長,不多備些食物就免不了晚些時候還得奔波,從城裏的集市到莊子上還有相當的一段路程,索性就又買了些魚幹、羊肉幹、牛肉幹和烈酒,把騾子背上的布袋裝了個滿滿當當,便晃晃悠悠出了城,往北麵而去。
這讓他錯過了城裏的一場颶風。
最初不過是幾人私下裏討論。
“這書裏寫的啥啊?我不識字,看不懂!書生給看看!”
“我看看!”一人搶過書來。
“你書拿反了!”
“就你大字不識一個的能看懂?”
“胡說!我的名我能寫出來!怎麼就不識字啦!你能把你的名字寫出來麼!”
“能寫名了不起啊?不還是睜眼的瞎子一個!別打岔你!瞎搗什麼亂!讓書生給看看裏麵寫的是什麼!”
“我細細看看!”
一個頗識得幾個字的人飛快地掃視著書上的內容,翻頁是一頁緊似一頁。
“哎呀!可不得了!這上麵是說讓我們人類和精靈、妖獸、矮人等其他種族一塊居住呢!”
“什麼!這不胡扯麼!這書上是這麼寫的?那買稻米的小子魔怔了?”
“我胡扯做什麼?這上麵就是這麼寫的!”
“這小子真的瘋了!看著不像中了邪啊?”
“中了邪能讓你看出來!上次東頭那戶的女人讓妖精附了身,要不是巫醫發現了可不就沒人看出來嘛!誰知道這小夥子招了什麼邪!”
後來這事便一傳十,十傳百,傳了開去,最終驚動了城主。
城主府建在孤山山頂上,中央高塔上的黑旗已經迎風飄揚了將近八百餘年,如今依然獵獵作響。左右兩側的兩座瞭望塔就像兩隻從沒眨過一次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南方的原野。
如果說孤山是一位佇立在荒原上的武士,那麼城主府一定是獎勵他拚死守護背後的北部大陸的王冠,那是勇氣象征,那是無上的榮耀,曆代城主都憑著這份榮耀發號施令。
我們是最偉大的守護者的子孫!
我們承擔著守護的榮耀和責任!
我們亦會將手中的重劍交到下一任最堅毅的守護者的手上!
守護著克萊特茲城裏每一個人站立行走的自由!
這是每一任城主被加冕時必須宣誓的誓詞。當時治理克萊特茲城的老城主已然七十有餘,他曾在年輕的時候參加過反攻妖獸的戰役,那正是他這輩子最引以為榮的光輝歲月,是他站在高台上振臂高呼的底氣。
丹聞被幾個衛士帶去了城主府的大殿裏,幾個巫師詳細查驗都沒查出異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