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故事到這裏就快要結束了。
那莫名其妙的陰鬱似乎穿透了時空,從遙遠的天際裏傳了過來。
爺爺打了個哈欠,起身回屋睡覺了。
我看了看高懸的月亮,沒有一絲兒睡意。夜沉如水,除了些叫不出名的遊魂,在街上無聲無息地飄蕩,莽原上的大夥兒都已經進入了各色的夢鄉裏。我卻推開了院門,走了出去。
月光鋪撒在石板路上,為堅硬的石道鍍上了一層潔白的熒光,仿佛那路的盡頭就是銀河的彼岸。
我沿著熟悉的道路走了下去。
克萊特茲城邦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寧靜祥和的氣息,我似乎能聽到遙遠的打鼾聲。
那高大的石塑在視野裏越來越大,莽原廣場上隻有輕風在大聲呼號,盡管,那聲音低得聽不見。
我坐在了石塑下的台階上,懷念著傳說裏的人。
我左顧右盼,尋找個能聽我傾訴,或者,能把故事說完的人。
輕風嘲笑似的拍了拍我的臉,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我沮喪地低下了頭,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我急忙扭頭看過去,一個熟悉的人正朝著我走過來。
“小兔崽子,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麼?”
“狐姐,我睡不著。”
“你個小兔崽子大半夜從家裏跑出來,我當然知道是睡不著!為什麼睡不著啊?是不是惦記誰家的姑娘?”
“才不是!爺爺今晚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怎麼了?”
“爺爺的故事沒有講完就睡覺去了。”
“你說給姐姐聽聽,看姐姐知不知道這個故事。”
“就是這個石塑女人的故事。”
狐姐抬眼看了看石塑,來到我的身邊坐下。
“這故事姐姐也知道呢,爺爺給你說到哪了?”
“好多人都離開了克萊特茲城,爺爺說是去了峰北鎮。”
“是的,是去了峰北鎮,後來,所有活著的人都回了克萊特茲城呢。”
“活著?”
“對啊,有好多人死在了峰北鎮,現在去峰北鎮的話,還能看到他們的豐碑呢!他們有的人為了保護峰北鎮而戰死了呢。”
“活著的人是怕死才回的克萊特茲城嗎?”
“當然不是,是有人把他們都帶了回來呢!”
“有人?誰啊?”
“怎麼說呢?”狐姐轉過頭,看著月光下的高聳石塑,思索了一會,“我就從這個女人開始說吧。”
我看著指了指身後的石塑。
“可她不是已經被絞死了嗎?”
“絞死?當然沒有!她被一位大法師救了下來。”
“狐姐你快給我講講。”
“這故事說完,天可就亮了。”
“那有什麼關係嘛?”
“好吧,姐姐就給你小兔崽子講講後來的故事。”狐姐自豪笑道:“那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故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