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鶯的話語裏帶了些危險的因素。
落塵,你要是對他們撒了謊,會有什麼後果?
他們不識我是神界的公主,我若是隨口胡謅了一個身份,會有什麼後果?
“好了鳶鶯,別鬧了,我們該走了。”莫冰看我半天沒有回答,不與我這個小孩兒多浪費時間的開口催促鳶鶯了,“王後還在等我們。”
母後?我微微一怔,他們竟然是來王宮見母後的……
我審視了他們一眼,他們不識我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他們不在王宮當差。然而不在王宮當差卻能這麼輕易的說要去見母後,而且他們的等級分別是魔法師和占卜師,身份地位並不是很高……
有些意思……不過,與我當下關心的事沒什麼關係。既然他們也是急著要走,我也不用和他們多耗了。
打定主意,我也準備要走,不過鳶鶯還一直盯著我沒放鬆:“不行!”
鳶鶯……是鷹,盯上獵物不願放棄的狩獵者。
莫冰被鳶鶯這斬釘截鐵的回答驚得微微愣了一下神,鳶鶯沒有回頭看他此刻嚴肅起來的表情,還是兀自盯著我:“我今天不弄清這孩子是幹什麼的,心裏一定惦記著,做其他事肯定做不好。”
……很嚴重的後果。
鳶鶯這麼說著,陰著臉靠近我:“落塵,你到底是在誰手下做事的?你要是不說……”鳶鶯壓著聲音嚇唬人,“我就把你提到王後麵前,你一個人實在是太鬼鬼祟祟了……”
“我光明正大的在王宮裏走著,既不行隱身令,也不結防護印……”我微微蹙了眉頭,“哪裏來的鬼祟?”
鳶鶯頓時語塞。
莫冰在旁邊笑了,嚴肅的神情突然緩了下來:“好了,我們真的該走了。”說著他拉起來還屈身在我麵前盯我的鳶鶯,衝著我微微笑了笑,“小落塵,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看著莫冰對我溫和的笑著,我突然不知怎麼答話了。
除了翎兒和父王,沒人這麼溫柔的對我笑。
“落塵、落塵……”鳶鶯大呼小叫起來,“要是下次看見你了,你還不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我一定跟你沒完!”
“那就等下……”莫冰拉著鳶鶯走,我也繼續往湖邊的方向去,我正回答著鳶鶯不服氣的叫喊,一個“次”字卻是還沒有說出口,我的腳就定在原地動不了了。
前麵湖岸石橋之上,粉白的花色下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看到他麵容的一刻,我頓時忘言。
也許是我的話斷得太奇怪,莫冰和鳶鶯察覺到異樣,並沒有急著走……
“參見惟釋殿下。”
他們兩個的聲音在我身後齊齊響了。
惟釋在橋上停了步,投來一瞥。他望了過來。
“落塵,快跪下!”
鳶鶯在身後小聲的提醒著我。不過這“小聲”,惟釋大抵是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我抬頭望著他,惟釋的目光掃了我身後一眼,麵無表情。
我可以不跪他,除了父王母後,我不必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禮,哪怕他是惟釋。
“你知道在你麵前的是誰嗎?”鳶鶯的聲音又小又急促,“不得如此無禮!”
“……是我剛好在找的人。”我盯著惟釋淡淡回答了鳶鶯,她為我如此著急,我還是很感謝她的好意,“運氣很好,碰上了。”
鳶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穿入了我耳中。
“退下吧。”惟釋站在橋上沒有動,隻開口下了命令。
“是!”鳶鶯和莫冰起身走遠,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他站在橋上,我站在橋頭下,他居高的姿態更加明顯,我卻無意為了改變這“局勢”而踏上橋。
我的魔法禁區範圍,我不想輕易踏足。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名字?”惟釋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漠高傲。
我迎著他的目光,沒有低頭,沒有躲避:“這不是我想說的事。”
我似乎盯著他盯的有些久了,仰視的姿態讓我的脖頸有些不適;我也從來沒有直視過他這麼久……好像,我不怕他了。
“你看我的目光很有敵意……”惟釋唇角微微上揚,“我以前倒沒有注意過你的目光竟是這樣……犀利。”
我曾經溫若水的懦弱不是假的,但麵對一個搶走翎兒的人,我為什麼要在他麵前退縮的低頭?
“為什麼要選翎兒?”我直截了當的開口。
惟釋佇立在橋上風雨不動,微風吹拂,永遠也吹不亂他的發絲和衣袍。聽了我的詰問,他隻微微抬了抬眉骨:“看著順眼。”
我與翎兒才回來幾日,他何時見過翎兒,他又看過她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