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兒是留在你身邊的唯一一個人?”
我臉上的怒氣越來越明顯,連我自己都感覺到我用力的咬著牙關咬得兩腮微微有些疼:“如果隻是‘看著順眼’這樣的理由,我不希望她離開我身邊。”
“那什麼理由才可以?”惟釋微微偏了一下頭,頗為認真的發問。
我微微緊了緊拳,惟釋這般不在乎的神情和話語,我想我不必再多問就已經明白了。
看不透……為什麼?既然是不喜歡,為什麼要拉翎兒下水?神界那麼多想要嫁他的術師,就沒有一個“看著順眼”的人?而惟釋所說的這個順眼,到底是哪一點順?因為翎兒是百翎虛無家?因為翎兒是常年在外,對王宮之事沒有虛榮的術師?……還是因為,翎兒是我身邊的人?
“沒什麼理由可以。”
惟釋看著我,嘴角上揚。
“你要阻止嗎?——你做得到?”惟釋轉身了,又走往了他剛來的地方,留下這句無限的嘲諷的話語。
“為什麼?”見他轉身就走,我幾步就跑上石橋,急急詰問。
惟釋沒有站住的意思,我隻得快步繞到了他麵前,擋了他的去路:“翎兒也不想參與你的選親,你這麼做,沒有一個理由?”
“有沒有理由……需要向你交代嗎?”惟釋在我張臂阻攔下停住了腳步,“讓開。”
欺人太甚。
看著惟釋如此欺人的態度,我一時氣惱鉤起手來結印,卻在我剛收攏手來的時刻發現我正站在石橋正中……我渾然不覺的踏入了我的魔法禁區,雖然現在我滴水未沾,但身處這麼大的湖泊中心,我多少受到限製。
我默然落下結印的手。
如果沒有發覺我現在的處境,我應該對惟釋出手了;若我出手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惟釋應該是察覺了我的變化,但他還立在原地,也沒有在說話……他在等我讓開。
不想讓他,但我還是屈辱的退著步子讓出了他前麵的道。
“翎兒不願意嫁你,惟釋。”
“哦?”對於我直呼其名,他沒有生氣,離開的腳步沒有一絲停頓,“是她不願意……還是你不願意……你想清楚了嗎?”
看著惟釋離開的背影,我很是氣惱。不僅對他的言行而感到氣憤,更為自己束手無策而氣憤……我在他麵前隻能低微的一直訴說翎兒是無心嫁他,可這一點,完全不能引起他的重視,也不能讓他退步——他根本不在乎!
我回到淩雪殿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默然頂著失望在王宮裏晃著,晃到最後發現自己落腳到了自己的宮殿門口。
門口的術師對我恭敬的行禮問候,我徑直走進殿裏,牢牢閉上了宮殿的大門:“不要打擾我。任何人不得進來。”
“小公主,王接你回王宮了。”
如果我知道我回來王宮會是現在這副形單影隻的情形,我還是願意待在雪山。在王宮深處獨來獨往來比不上千年不化的冰雪的寒冷。
夜深人靜時刻,我裹了一身黑色的術袍,走出宮殿大門的時候,門口的兩個術師盡責的守在原地。
我攏了攏我的術袍,離開了宮殿門口。
他們沒有發現我。
白日裏晃了一天,我也記下王宮大半的地形和道路,所以不出一會兒的功夫,我便落腳到了白日裏見過惟釋的石橋之下。
這附近沒有長期看守的手,隻有時不時巡邏的術師。我打量觀察了四周,發現沒有一個人影便收了隱身令。與其在踏過石橋的時候因為我的魔法收到禁區衝擊而失效,倒不如我從一開始收咒,更小心翼翼的越過這障礙。
我藏身在粗壯的蕪妄樹之後,再次確定周圍的情況,這一次確認,我卻猛然看見石橋之上,赫然立著兩個術師!
我忍不住一拳砸在了身邊的樹幹上。
竟然會有人守在橋上!而且還是兩個術師!
懊惱之後,我便隻得一邊警惕不被發現,一邊好好思量對策。
或許,眼前站著兩個明明白白的對手要比不知道會從哪裏衝出來的術師這樣的情況好。
可這兩個明明白白的對手,現在看我眼裏可是分外難纏。我微探出目光再窺視了他們一眼,好在他們僅僅隻是魔法師。
我隨手結了個印,頓時一隻靈鳥憑空出現在蕪妄樹之上,伴隨著一聲劃破黑色夜空的淒叫。
橋上的兩個術師警覺起來了,我微動手指化了道弧線,靈鳥便如風一樣穿梭在蕪妄樹裏,向著遠離這邊的方向急速飛過去。靈鳥的羽翼打在蕪妄樹叢之中發出“嚓嚓”的聲響,淩厲的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