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憐影的聲音低低的,語氣中是不掩飾的無奈讚賞。
剛剛撼動憐影的人是惟釋……
在無聲無息之中到來,還能動憐影一分……我緊緊咬了嘴唇。這就是惟釋……
惟釋的眼掃了一眼憐影之後便落在了我身上。他的目光還和以前一樣冷,望向我的眼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我不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軟弱無能的我,隻有害怕。
“公主,眼下不是任性的時候了。”憐影說話的聲音還是極低,仿佛是故意壓著話,隻讓我聽見一樣,“當神界的術師都來了的時候,我們的處境可不會像剛才那樣輕鬆。”
我們?他還是堅持我要和他站在一起……
憐影無聲的結印,而站在高高樹顛上的惟釋負手而立,隻是居高俯視下來,沒有任何動作。傲慢而自信。
惟釋跟我說過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惟釋考慮得很周到啊,他什麼都想到了。但是,眼下這不受控製的局麵,他想到了嗎?他有辦法嗎?
……答案應該是沒有。
就像我去找他沒有預料到他會將我困在天牢一樣,他也沒有預料到我會在天牢遇上憐影。
“那……我們走吧。”
我回了憐影一句話,聲音低緩,被風一吹便散了。我懷疑這話隻是留在我心中並沒有出口,但我看見憐影詫異的回過了頭。他回頭看了我,沉穩的白眸浮著難以置信的驚訝。
我總是這樣反反複複?所以他們才會驚訝?上一刻還死不願意承認的事在下一瞬間就無比自然的接受了。
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可笑的人?惟釋說了,憐影也說了,我確實是不屬於神界,所以,我沒有資格在這裏肆意大鬧的資格,那樣做隻會讓我陷入更悲慘的境地。
我看著驚訝的憐影,緩緩向他邁出步子,但我抬起的腳步還在空懸著,就有一股力狠狠拽住了我的手,將我生生往後拉了一把。
我回頭,惟釋單手抓著我的手肘,盯著我的眼裏是不可遏製的凶狠之色。
我愣了愣神,穩住身形往後躲,但惟釋緊緊攥著我的手,我的力氣被他修長的細指捏得一滴不剩。
“你說我要你去哪裏你就去哪裏……”惟釋緊緊盯著我的眼,“現在你要自己做決定了?”
我皺了眉,“隻要我離開神界,不就可以了嗎?”
惟釋的劍眉蹙起,漆黑的星眸裏帶著凶光。他很不滿,不滿意我現在的所說所做。可我說得沒錯,容不下我的神界,隻要我離開不就可以了嗎?
“看來,神界的殿下對我們公主很是寬容。”在我和惟釋還在無言對峙著的時候,憐影一句話悠悠飄了過來。
寬容?他看我的眼神和對我說的話是寬容?我隻看到了他對獵物一樣的占有欲和對獵物自己即將逃走的不甘。
“不過,既然你礙著我們的道了,那憐影也就不客氣了。”
局麵一下轉得太快,我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惟釋將我往身後用力一拽,我便被他遠遠甩開。等我立住身形看去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已經交戰在了一起,靈力的碰撞擊起讓人望而生畏的電光火石。
憐影剛剛才向我說過若是神界的術師都來了,我們的處境不會輕鬆,現在他卻是衝動的大動幹戈起來……
就在我無力插足,隻能在一旁看著的時候,剛剛離開的百靈信鳥突然落到了我麵前,它在我麵前“騰騰”的撲著小翅膀,很驚慌的樣子。我伸手接了它,它落在我掌心,依舊是慌亂的樣子,一雙細細的小爪子在我掌心不安分的亂撓著。
被嚇到了嗎?
我剛想伸手安撫它的羽毛,它突然就用自己小小的尖喙啄下了自己翅膀上的一片羽毛。
“快走。”
我看到羽毛上的留字微微愣了一下。我望向還在糾纏不清的混戰中的惟釋,捏緊了信鳥丟給我的羽毛。他到底想做什麼?擒住憐影嗎?
我還在遲疑的時候,掌中的信鳥卻是急得不得了,低低脆脆的嗓音一直在不停的叫,此刻都耐不住開始啄我的手了。
隻要憐影找不到我,我便可以不用跟他走嗎?我下意識咬了一下嘴唇,轉身而去。
什麼時候惟釋會幫我收拾麻煩了?還是,他別有目的而已?
見我離去,信鳥立即從我掌中飛起,為我引路般在與我同高的前方飛著。
可就在我跑到我宮殿大門的時候,撞上了正在往這邊來的術師,他們身著統一的術袍,行色匆匆。望而生畏的氣勢直逼而來,我望見他們之後,原本走得迅疾的腳步猛地停在了殿門口。
領首的人是父王。
我停下來了,信鳥也不再往前飛,留在我身邊急切不安的撲扇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