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原本微薄的月光被出現在我麵前的修長的身影遮擋住，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他身體輪廓渡著一層月色，這圈銀色光澤的樂師在靈鳥不斷向前飛行之中微微晃著，晃得讓人有些眩暈。
就算看不清他的麵容，我也知道他是誰。
我低了低眉眼，緩緩從靈鳥背上站起來身，“就隻有你一個人追上來了嗎？”
惟釋筆直的站著，“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現在不是‘好好談談’的時間，”我抬起眼眸盯他，“我的逃命時間浪費在談話上，有些不值得。”
惟釋盯我的眼神微微緊了緊，“你就這麼厭煩我？”
厭煩？原來我對他的這種感覺是厭煩……
“一個一直在玩弄我，不斷欺騙我的人突然說其實是幫我，我應該感謝萬分嗎？”我直言不諱，“我討厭被蒙蔽，也討厭被算計。現在以後，不管你要做什麼，恕不奉陪。”
“你剛剛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惟釋緩緩屈身下來，半曲著膝保持與我同高，“你為他著急。”
我平視著他出現在我麵前的臉，微微有些不適。我明明在聲色嚴厲的指責他，他卻把話轉到毫不相幹的問題上。
“但你對我，卻是厭惡和生氣。”
惟釋的手落在了我左肩之上，隻是輕輕扶著，但我卻覺得無比沉重。
在乎別人的感受這樣的心思，不像惟釋會有的，然而，現在他放下了他的冷漠寡言，也不再拐彎抹角。他說不喜歡我對他存有戒備，也不喜歡我對他有反感躲避。可我就是怨恨他，恨他的莫名其妙，恨他的自私自利——他有什麼權利幹涉我，有什麼理由替我做選擇呢？
而到現在，還有什麼話是沒有說清楚的？他要告訴我，他殺了翎兒是因為他確定翎兒是對我不忠？他要告訴我，他將我投入天牢成為另一個人的替身隻是給我小小懲戒？他要告訴我，他所做的一切傷害我的事都是為我好？
不可理喻。
呃！
就在我縮著肩膀往後移開身體的時候，惟釋鉗住我的手微微一用力，我的身子便僵直的往前傾倒……靈鳥一直往前飛，巨大的翅膀有力的揮動著，站在它的背上本就需要好好控製平衡，而它的飛行軌跡又因為我們的動作而微微傾斜……我努力想穩住步子，但在惟釋落在我肩上的力量緊掐之下，我還是不可遏止的往前撲。
我撞進了他的懷抱，剛得到一絲倚靠的安穩，我便推開他往後撤，步子不穩，他攬在我肩上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又將我拉了回去。
“如果你討厭我，那你也不要喜歡任何人。”
惟釋的話封進了我微啟的唇中，帶著些暴虐，狠狠掠奪我呼吸。
我被他抱在懷中，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他身上，隻有腳尖勉強點在靈鳥的寬大柔弱的背脊上，在他的桎梏裏，我無法動彈。
如果討厭他……也不要喜歡任何人？
呃！唇上傳來一陣細小的疼痛讓我才剛回想起的他突然吻上我前說的那句話又從我腦子溜掉。他撕扯了一下我的唇瓣便放開，溫熱的唇細細輾轉移到了我唇角邊，除卻唇上還殘留著他剛剛允咬的一點微痛，更多的是不由自主的戰栗。他一路輾轉吻下的酥癢讓我還努力抵製他懷抱的力氣完全化為泡影。他緊緊抱著我的身子，雙手攬著我的腰身肩脖，就算我想逃，也無處，無力可退。
每每碰觸到他，我總是無能無力，明明很抵觸，但卻無法反抗，甚至，還會順著他的動作慢慢陷入迷茫的境地，分不清時間，辨不明處境，隻有難以自控的沉陷。
他的動作時而溫柔時而粗暴，溫柔的時候，他會放鬆對我的鉗製，讓我有短暫的喘息時間；而粗暴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身子都要被他揉進胸膛，窒息的不適感一次又一次襲上來。他似乎是帶著懲罰性的在折磨我，隻有掠奪，隻有侵占，凶猛而毫不憐惜。
在他的凶狠麵前，我無力招架，唇舌被迫與他胡攪蠻纏。
不是第一次，但這一次他吻我跟之前的都不一樣，不是戲謔耍弄，也不是淺嚐輒止。有太多的情緒都化在了他壓在我的親吻之中，而我緊繃的精神一點一點瓦解，最終隻能主動把自己壓在他胸膛前，如一片輕薄的羽毛，風吹來便微微顫動一下，除此隻能如水靜止。
“落塵……”他的唇微微離開我的時候，喉音低低的喚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