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首大人,外圍暗樁已經清理完畢。”
沒有人回答男子的話,隻有拉著梨花馬車的那一匹掉毛的老馬受不了這該死的寒氣不停的打著響鼻。
“走!”
馬車裏傳出來一個女聲,雖然是女子的聲音,但是聽在人耳朵裏絲毫沒有一點的溫婉舒雅的感覺;聲音中隻有寒冷,讓人如墜冰窟,比這邢州城的天氣更加寒冷。
老者拉著馬韁,老馬狠狠的打了一個響鼻,然後極不情願的跟著老者向著邢州城進發。
梨木馬車一動,更外圍的地方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隆聲。
牛皮大鼓被敲的震天響,遠處一名典校手中的令旗一揮大吼道:“大軍所過,雞犬不留!”
從天空鳥瞰下去,無數身披黑色戰甲的軍士揚著手中明晃晃的大劍從邢州城外圍向著邢州城圍攏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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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州城都督府,邢州都督李德林正在家中的梅園裏修剪梅樹枝。
李德林是邢州都督,名義上他是整個邢州的最高長官。當然這隻是名義上而已,自從梁國開國皇帝梁勝起兵造反攻入金陵,並用前朝皇帝的血在大慶殿上寫了‘以武立國’四個大字的時候,這個國家就注定了軍人崇高的地位。
李德林是個文士,而且屬於文士中的飽學之士那種。在前朝他就官拜太傅,專門教授太子讀書。可惜的是前朝重文輕武,國家的自我閹割弱化,再加上八百年的國運讓偌大一個國家僵化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李德林是個純粹的文士,在他的眼裏其實皇帝誰來做都無所謂,關鍵是能夠以生平所學為生民立命。所以在粱皇攻入金陵以後,李德林最後還是順服了粱皇出仕於梁國。
不過最無情的是帝王,才過去七年,粱皇對這個國家的掌控也越來越強,再也不需要用他這個前朝老臣來當遮羞布了。於是就在去年,粱皇隨便找了一個由頭就將他踢到了這座邊城裏麵來當總督。
文人與武夫天生就不對付,在滿是武士的軍鎮裏麵擔任總督,粱皇的心思可謂是路人皆知。
“噗……”老馬噴鼻子的聲音,一輛梨木馬車停在了李德林的都督府大門口。
一隻雪白的官靴從馬車中伸出來,緊隨著是一身雪白的長裙,粉紅的唇不厚不薄,如一灣春水一般的蛾眉。不施粉黛,不需裝飾,剛則鐵畫,媚若銀鉤,即使是已經花甲之年的李德林心脹都不爭氣的快跳了幾分。
“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奇女子。”李德林感歎道。
她從馬車上下來,腰肢輕搖,猶如二月的柳枝一般慢慢的走進李德林的都督府。
“欽天監司司首白術拜見李先生。”白術盈盈一禮,一股書卷氣息鋪麵而來,讓整個都督府瞬時明亮了不少。
李德林放下手中的梅花剪,眼前這盆梅花他修剪了半生,不論怎麼修他都是很滿意,冥冥之中就差一些味道。
“白司首是否會修剪梅枝,這盆梅樹老夫修剪了半生都不甚滿意?”李德林問道。
“小女子不會修剪梅枝,也未曾學過修剪梅枝,在小女子看來梅枝好好的長在那兒,無故修剪它反而落了下乘。”
李德林眼中一亮,隻是這眼中微微一亮的動作,一股難以言明的魅力撲麵而來。
“如果再早四十年,不,哪怕是二十年老夫也要嚐試一下追求司首。”李德林感歎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