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份報紙說多不多,說少那也不少。
黎子昇這個少年本來做事就認真,這還是自己搞出來推銷自己報紙的營銷活動,那他理所當然地全情投入。
他每進一家鋪子,先很有禮貌向櫃台後麵的掌櫃或者夥計行禮問好;再熟練且流暢地把自己的介紹一遍,當然免不了扯著義順堂這麵大旗;最後才客氣地詢問人家可否留下幾張免費樣報試看。
商家講究的就是一個“和氣生財”,這報紙又是送上門來的免費之物,更何況這些消息靈通的商家對那義順堂和黎家父子的事跡早有耳聞,這義順堂少東家親自送過來的,又有哪個不允誰家不讓?
有些好奇的店家甚至當場就翻閱了起來,他們隻是略略翻了一下,口中便嘖嘖稱奇,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樣子。
黎子昇所辦的在這個階段的主要目標客戶就是個人消費力強,對新鮮事物接受度高,對信息特別是商業信息需求量大的商人。所以說,現在的可稱之為。
這首發刊上的頭版頭條就是標題聳動,影響巨大,內容詳實,分析精到的那篇出自少年之手的“社論”--。
因為是他這個社長親筆寫的評論,因此稱為社論。這倒和我們這個世界的社論的本義完全一樣,在英文中,社論被稱為leader,或者是editorial和leadingarticle,前者指的是“總編評論文章”,後者則有“首席評論文章”之意。
這篇文章正是解說在前一段時期幾乎影響到所有商家的那場糧荒。
這件事情幕前幕後的各方都不能說得上光明正大:
天通行是有苦難言,總不見得自己打自己臉,四處宣揚自己行內儲備糧食緊缺,經營上遇到了困難。
荊南糧會自家就是把糧食囤積居奇造成糧價飛漲的“罪魁禍首”,賺黑心錢和打擊糧票這兩個目的更是不能為眾人所道哉,也沒有哪個參與者傻到如此肆無忌憚的地步。
那鐵家和鐵家背後的天器門,雖然底下小動作很多,但是在明麵上是置身事外、假作不知,他們更不可能出麵對這場糧荒做出解釋了。
他們不說,少年來說!
荊南糧荒的內幕那些大商家自然一清二楚,可是那些當局者迷的小商人就有點雲裏霧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後者就算模模糊糊猜到一點,可也沒這篇“社論”分說的清楚明白。
黎子昇當然也知道事情輕重,對那句“說實話,不說全部實話”的箴言也始終銘記於心。自家的義順堂正和鐵家處於“蜜月期”,萬一觸怒了鐵家高層,那可不是僅僅損失錢財的事情,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自己家人考慮啊。
所以,他寫這篇文章也稱不上“秉筆直書”,隻能說是“春秋筆法”了。
少年在文內對天通行隱隱抱著一種“同情”的態度,畢竟他們不是造成這場糧荒的元凶首惡,反而是“受害者”;寫到鐵家的作為那更是一筆帶過,真說起來他們隻是放任不管,再嚴苛一點那也隻能算得上推波助瀾……
這一盆髒水就劈頭蓋臉地全倒在了荊南糧會的頭上,也怪不得成家諸大會長會發如此雷霆之怒了。
他在上半篇評論文章先把糧荒形成的原因說了一遍,點出荊南其實並不缺糧的事實,同時也把矛頭直指荊南糧會,告訴讀者們就是因為他們囤積居奇,賺取昧心錢才造成了糧價高漲。
這還隻是這篇社論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則是揭露糧會除了為了賺黑心錢,還想要獨占荊南地區的發鈔權,從而罔顧城內慘況,甚至刻意挑動騷亂的內幕。
少年還特意在文後發了一個預告。他留個懸念也是為了正式發行的時候吸引更多的購買者。
正是這個點子,會讓黎子昇馬上就發上一筆不小的橫財!
僅僅有前半部分足以讓荊南糧會名聲狼藉了,估計等到下半部分刊登的時候就會升級為萬夫所指的等級。
可想而知,今天過後,等這份報紙傳遍鐵山城內外、墜星湖周邊、荊南本土……甚至走出荊州傳遍九州,這荊南糧會的名聲會落到何種地步,那簡直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這就是輿論的力量!
如果僅有這篇社論那也不會讓這些商家如此感興趣,畢竟也有通盤了解事情原委的人物,可是後麵的就不由得讓他們眼前一亮。
赤縣中洲可沒有什麼搜索引擎和電商網店,列位看官要挑選貨物有個手機就行了。在這裏可是要兩條腿一張嘴,自己一家家問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