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珠兒用過早膳之後，就坐在程時清院子裏的池塘邊，百無聊賴地喂著魚。
水中魚兒很是歡騰，五顏六色的，綠色居多，全部湧現在珠兒的位置前，一個個張著嘴巴，等著投喂。
這麼看著，珠兒忽然就想到了剛出生的嗷嗷待哺的小鳥。
也是這麼張著嘴巴等著自己母親喂吃的。
珠兒停下了投喂的動作，將放在手上的飼料放回了原位。
就這麼坐著了好久，那些魚見沒吃的了，也悠悠散去。
“怎麼突然不喂了？”
身後是林陽的聲音，緊接著他也挨著珠兒坐下，手裏抓了一把飼料撒去。
那剛散去的魚兒又圍了過來，爭先恐後地爭搶著。
珠兒看著，突然問林陽，“你說，這些魚知不知道他們被困在了一個池塘裏？”
林陽：“嗯？”
珠兒曲起腳，手搭在膝蓋上，下巴靠了上去。
“你說，它們知不知道，在池塘外麵，還有更寬廣的河流，大海？”
“應該不知道吧。”
“我想也是，它們應該是不知道的，它們也不會知道，因為它們根本不會有這個想法。”
林陽手上動作不停，“啊？為何這麼說？”
珠兒感歎道：“因為它們和我們不一樣……”
話落，又一人影走來，是程時清。
“珠兒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感悟？”
程時清沒有挨著他們坐下，隻是站在兩人身後，看著池中魚兒。
珠兒搖頭，“隻是突然覺得它們很可憐。”
她盯著池水，池中倒映著天空，空中灰色一片，沒有一絲陽光，也沒有電閃雷鳴，死寂一般，沒有一絲的生息。
是個陰天。
程時清說：“那我叫人把它們放了可好？”
珠兒沉默片刻，又道：“還是算了，等出去了，它們就沒了穩定的食物，還會有敵人，會過的很辛苦，也許會死得更快。”
林陽點頭附和，“我也覺得。”
程時清說：“好，既然如此，那就不放了。”
隻是這麼說著不過少頃，林陽忽然眼尖地發現，眾多魚中，一隻魚悄然翻了白肚。
“啊，那條魚。”
珠兒和程時清看去。
珠兒張大嘴巴，“這是撐死了還是？”
她這麼一說，林陽連忙瞥了程時清一眼，隻見對方神色與平日別無二致，林陽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還沒鬆一會兒，池中的魚忽然一條接著一條地，飄在了水麵，不過半刻時間，竟沒有一條存活。
珠兒也看呆了，摸著手裏的魚飼料，“難道是這魚飼料有毒？”
說著，她手指撚起來，作勢要在鼻子那裏聞一聞。
程時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迫使手鬆開，魚料就這樣掉在了地麵。
話語間帶著少見的慍怒與緊張，“知道是飼料的問題，還敢聞。”
話音落下，他自己也愣了下，微微蹙眉，似乎對自己的情緒感到陌生。
珠兒立馬放手，把手中的魚料丟了下去。
程時清看著珠兒，沉默了片刻，等再出聲時，聲音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溫和，“好了，先去洗洗手吧。”
珠兒看了一眼池中魚，聽話地去洗手。
等人走後，林陽已經站了起來，就站在程時清側麵，低著頭，沒說一句話。
程時清嘴角揚起如舊的弧度，隻是眼裏卻完全沒了平時的笑意，隻有冷漠。
“看來有人又不安分了。”
林陽恍然，大概也猜到了幾分。
下一秒，程時清漠然吐出兩個字：“愚蠢。”
他扇子一甩，露出扇身上的圖案，瞧著那精美圖案，神色難辨，隻道：“林陽，處理好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