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想說這簡直是天大的虧本買賣，要勸幾句，但是回眸一看珠兒的神情，又覺得放了也好，至少不會繼續蠱惑珠兒了。
說不定就是這人魚蠱惑了珠兒，讓珠兒放了他，若是珠兒不照做，難保會發生什麼無法預料的事情。
至於銀子......
他家主子都不在乎，他還管這個幹什麼。
想通之後，林陽豁然了不少。
“好了，不說了珠兒，我要走了，不用想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珠兒揮手，“好的，一路順風。”
林陽：“......”
這樣靜默半刻，珠兒納悶，“你怎麼還不走啊，再不走就追不上前麵的人了。”
林陽心中堵了一口氣，“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一路平安？”
林陽一哽，負氣離去。
然而不過走了幾步，他又停下，轉過身來，喊了一聲，“珠兒。”
“嗯？”
太陽依舊毒辣，珠兒這邊有房屋的陰影遮擋，但是林陽確是完完全全地暴曬在太陽底下，地麵形成了兩團影子，一團是林陽的，一個團屋舍的。
兩人相隔極近，卻又仿佛置身於兩個世界。
燥熱的空氣中，林陽的聲音也是幹澀的，他說：“我是被父母遺棄的，七歲以前，我是一個流浪的乞丐。”
“啊？”
這人突如其來的自白，珠兒始料未及，但很快便調整好態度，她順應著問，“這樣啊，然後呢？”
“七歲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大姐姐，她收養了我，從那之後，我可以不用食物發愁，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那是我有記憶以來的最幸福快樂的日子。”
林陽垂下了眸，“隻是那樣的日子也不過兩年，我又被拋棄了。”
珠兒微微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讓我來程府找公子，我聽話地去找了，可是找到公子，她卻不見了......”
珠兒斟酌安慰道：“或許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林陽苦笑，“或許吧，反正我在公子這裏等了十年，她也沒回來找我。”
珠兒忽然好奇，“十年？那你遇到她的時候，她多大？”
林陽說，“十八，和你看上去差不多大。”
“那現在就是三十了，嗯，我記住了，遇到年齡相仿的，我會幫你留意的。”
瞧她一本正經，林陽更加鬱悶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和珠兒說起這個，這明明是藏在他心裏的秘密。
隻是剛才離開珠兒的每一步，都讓他心裏充斥著恐慌，好似他一離開，珠兒就會不見了一般。
他走上前去，影子也沒入了房子的陰影之中。
他揉了揉珠兒的頭，搖頭無奈失笑：“我也是，突然和你講這些做什麼？”
珠兒表示她也不知道。
林陽心裏莫名澀澀的，囑咐道：“珠兒，好好跟在主子身邊，別亂跑知道嗎？”
珠兒乖乖地點頭。
林陽忽然覺得自己心中那隱隱說不上來的擔憂是杞人憂天，可是卻又總是無法消散，弄得他心口煩悶。
“珠兒，你會等我回來的，對嗎？”
珠兒隻是拍了拍他肩，安慰道：“你就放心去吧，路上要記得思念我和爺。”
林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揮手道：“好了，我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這次他是真的走了，如同他說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珠兒抬手，眯著眼透過指縫去看著空中的太陽。
感歎道：“好熱啊，還是去爺那裏吧，那裏涼快。”
半晌，
“算了，還是先去給人魚澆點水吧。”
決定好了之後，珠兒哼著悠揚的曲調回了屋子裏麵。
而在關門的前一秒，一旁的灌木中的青石小路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珠兒姑娘。”
珠兒定睛一看，便笑道：“玲玲，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