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的那一刹那，程時清聽到的不是雷聲，而是自己的心跳。
少女捂住他的耳朵，將他虛抱在懷裏，嘟囔說：“真麻煩，還好我沒有弟弟。”
程時清嘴角微揚，逐漸睡了過去。
之後的日子還是那般的日複一日。
少女身上的傷好了許多，氣色開始好了起來。
起初他可以做到不好奇，但現在是不能了。
他不止一次問何意的傷是從何而來，但何意一次都沒有告訴他。
他其實有些生氣的，生氣何意不告訴他原因，更生氣兩人已經相處這麼久了，何意依舊沒有問過關於他的哪怕一點事。
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變了，因為他對少女的感情不再單純。
他在意少女的過去，在意少女的真實麵貌，在意少女對他的看法。
但又好像什麼也沒變，因為少女依舊不在乎他。
依舊不問他的過去，不問他的未來，不以真實麵貌對他。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商人就像捕獵手，最擅長潛伏等待，而一旦看到最合適的時機，就會精準地抓住，絕不放手。
他在等著這個時機。
甚至想著製造這個時機。
但是少女沒給他這個機會。
少女下了一趟山，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他的畫像。
“程時清，原來你是程家的下一任家主，好多人都在找你啊。”
少女說話的時候，有驚訝，有詫異，還有一絲絲的擔憂。
程時清莫名有些害怕，連忙說：“我不會去的，我不回去，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然而少女隻是摸了摸他的頭，歎氣道：“你爺爺死了，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回去一趟吧。”
程時清沉默了很久，強壓著心中的不安，抓住她的手，“那你和我一起去。”
少女蹙著眉，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凝重。
程時清偶爾說著笑話，逗對方笑，但效果並不理想。
少女……似乎在擔憂什麼。
程時清聽對方呢喃，“程家……這樣的家庭，應該會和皇宮有交集吧……”
皇宮？
與皇宮有什麼關係嗎？
程時清忍不住想，如果有關係，那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又該怎麼去做呢？
可惜能讓他思考的時間太少。
他們很快就到了程家。
那天天色已然很晚，隻有零丁幾個下人守著。
程時清一進來，就被稱呼為家主，想來是上一任家主早就囑咐好了的。
程時清看著祖父的棺材，再看看四下無親人守夜，心想自己的這些“親人”，可真是狠啊。
他心裏的觸動很小很小。
他想，他也挺狠心的。
想到這個，他有些驚慌地朝少女看去，怕對方覺得他太過無情。
但少女卻不見了。
程時清腦海一下子就炸了，當即什麼也不顧，衝出去就大喊著少女的名字，卻一跨出門就撞到人懷裏。
他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氣，“你去哪兒了？”
少女說：“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少女又說：“程時清，你以後就是家主了對嗎？”
少女還說：“程時清，你們是皇商，你肯定是會和皇宮打交道的。”
程時清不解。
少女扯了扯嘴角，“程時清，我不喜歡皇宮。”
程時清在她勉強的笑容裏，感受到了濃濃的不安。
不巧的是，那天晚上又打雷了。
很大的雷聲，程時清躲在屋子裏麵，少女站在他身邊。
靜靜地看了他許久，忽然歎了口氣，伸手輕柔地捂住他的耳朵。
“別怕，睡著了就好了。”
“程時清，不要告訴任何人，你遇見了何意。”
“程時清，那個地方已經暴露了，我得搬家了。”
“程時清，再見。”
次日，程時清醒來的時候，少女已經離開了。
除了桌上那顆碧綠透明是玻璃珠，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程時清動用了很多勢力，都無法找到少女的蹤跡。
但少女知道程家。
所以，隻要他一直呆在程家，讓自己的名字傳出去，隻要他足夠醒目。
那麼少女就不會忘記他，更可能會來找他……
而少女提起過皇宮。
程時清想，也許少女和皇宮有什麼關係？
東霖皇宮？
似乎正在因為皇後去世，陛下一蹶不振而產生輕微的動亂。
年輕的三皇子擔起了太子之位，但似乎有些費力。
程時清想，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程家的基業以及他自己的勢力，很快就撐起了一片天。
還沒等他去找人，皇宮裏麵的人就找來了。
隻是出了一點血本，就獲得了更多的東西。
程時清幫助太子穩定了下來。
可他依舊找不到任何少女的信息。
直到兩年後，一個少年拿著一封信，來到了他的麵前。
“何意姐姐讓我來找你。”
信上說，說少年也是她救下的，按照時間來算，少年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弟。”讓他幫忙照顧。
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卻沒有一個字是提到她自己的。
……
程時清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的時候，桃花眼裏是溫和的笑意。
“她可還說了什麼？”
“就說你和她認識，先讓我來找你。”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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