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這兩句話,就將所有的客套都省去了,所有的感情,和所有的情意,就都在這兩句話裏麵了。
方違痕拉著江自流的手,往後堂走去,道:“走,屋裏說。”
方違痕隻拉著江自流走了兩步,就又停了下來。
他這次來接江自流,卻忘了自己也是需要別人照顧的。
江自流苦笑,和他換了位置,在前麵帶著他向院子後麵走去。
這個前石威鏢局的院落,江自流肯定比方違痕要陌生,但表麵上的幾個關鍵建築在哪,江自流還是很清楚的。
兩人分賓主落座,江自流道:“叔叔,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是您一手把太平鏢局又建立起來的?”
對於陸心夢雖然心急如焚,但是江自流也不得不客套幾句,何況以方違痕的狀況,就算江自流直接發問,他也未必能回答些什麼。
和直接問問題比起來,還不如先嘮嘮家常。
方違痕歎了口氣,道:“我哪有那麼神,不過是石局主留下的人才,和江湖中朋友的支持罷了,我哪有什麼能力可言啊!你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江自流本想回答他,卻聽出了方違痕套他話的意圖,笑著說道:“叔叔,老江湖啊!我都不急,你怎麼倒先急了?鏢局裏忙,不想招待我了?”
方違痕搖著頭笑了:“你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不是想著你千裏迢迢來這裏,想必是有什麼急事,怕你年輕說不出來嗎?我這老頭子要不說出來,你這臉皮再一薄,事情不就耽擱了嗎?有些事能耽擱,有些事可不能耽擱啊!”
江自流恍然大悟地站了起來,道:“是,晚輩明白了,多謝前輩指教。”
方違痕反而不急了,微笑著向他說道:“快坐快坐,咱們兩個之間,哪裏用得著這麼客套,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就可以說你的事了。”
江自流心知他是要問方百玲的事,木然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忽然想到方違痕是看不見的,剛想再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方違痕的問題則已經問出來了。
“百玲她……還活著嗎?”
江自流無奈地揉著眉峰,抽搐著笑著說:“我對她的照顧,就僅限於讓她活著嗎?”
方違痕答道:“我看你的反應,應該是把她照顧的不怎麼好,否則你剛才就直接回答我了,而不是沉默……”
江自流這回是真的沉默了,心想這方違痕還真是怪物,眼睛瞎著對人還看得那麼透,他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容易。
方違痕繼而又問道:“她怎麼了不重要,你這次回來是什麼事?”
江自流知道沒什麼可以隱瞞了,就把陸心夢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方違痕都說了出來。
方違痕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道:“我能幫你們什麼?”
江自流道:“隻有一件事,我想問一問,清河城現在,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方違痕想都不想,接著話就答道:“除了清河縣令吳幻不在城中,其他也沒有什麼大事。”
他的反應,有些快得不可思議了一點,似乎是一早就想到江自流是要問這個問題。
江自流盯著方違痕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方違痕死灰色的瞳孔,沒有任何的變化,連一絲不安也不曾存在。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現在方違痕的這兩扇窗戶,已經關閉了起來,再要想從這窗戶中查看他心靈的動向,擺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自流苦笑道:“這就已經是最有價值,最大的事了。”
吳幻不在城中,他應該在哪裏?
難道說……
江自流心中突然想起一個念頭,站起來向方違痕說道:“吳幻不在,我就得有急事要趕回零魔城地了。”
方違痕點點頭,道:“你說得對,吳幻這個人,對於你們來說,可能不比狄麟閣要容易對付。”
江自流歎了口氣,道:“現在恐怕已經動上手了。”
方違痕搖搖頭,道:“不是恐怕,而是……已經杠上了。”
“原因?”江自流驚訝地問。
方違痕冷冷地說道:“你剛才跟我說,陸心夢在被抓的地方留下了馬這個字,其中一種可能,是馮字沒有寫全,另一種可能,指的是一個人,車馬相士,相車這個人,應該就在零魔城地裏,陸心夢留下這個字,應該就是提醒你們注意這個人,如果這事和吳幻沒有關係,那麼相車這個人,一定已經被張起秀揪出來了,你現在回去,也許已經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