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回到家,想起舞剛剛勉強的笑容,不禁有點心疼。她一向是胸襟開闊的女孩,習慣了她爽朗開懷的笑,那種笑容,看得真不習慣。
手塚明白她的擔憂,但他認為,每段感情都會遇到一兩個難題,而不管多大的難題也好,總有解決的辦法。
對這一段感情,他曾仔細審視。他明白經過這一年的相處,他已從當初的被動接受,到現在懂得主動去愛這個女孩,總想給她多點關懷,為她解憂,看著她在自己麵前的各種隻屬於他的姿態,也看著她在自己身邊不斷的發光,從一顆原石逐漸變成一顆璀璨的火鑽。
他不想失去她,有她在身邊,他覺得自己不再是獨自飛翔,而在疲憊時彼此也可相互依靠。就如他遇到難題時,這個女孩總是靜靜的坐在自己身邊,然後不動聲色的說一些點睛的話。而在他快樂時,她也會從自己刻板的表情中窺探出來,然後適時的分享。他是一個習慣沉默的人,卻有一個女孩能脫離語言讀懂他,這就夠了。
“國光,過來陪媽媽聊天吧,我們很久都沒有談過心了。”手塚媽媽拖著剛剛洗完澡的兒子,沐浴在月光披散下的小院子裏。
站了一會兒,手塚媽媽深深吸了口氣,歎道:“夜晚的空氣格外清新,你說是嗎,國光?”
“嗯。”手塚仰首看著懸掛天際的圓月,風清月朗。
又沉寂了一會兒,手塚媽媽忽然開口:“國光,你很喜歡那個女孩吧。”
手塚毫不猶豫:“是的,母親。”
“是呢,那個女孩的性格,跟你配剛剛好。她耐得住寂寞。”手塚媽媽輕輕歎喟,她兒子的性格,做母親的最清楚。他這種性格是過日子極好,但說到談戀愛就缺乏激情了。而桃城那個小女孩的性格卻是可以自娛自樂的類型,配兒子的性格剛剛好。可惜:“但是,國光,桃城小姐並不適合手塚家。”
手塚明白,可是:“我不認為到了無法轉圜的地步。”事在人為。
手塚媽媽看著兒子堅定自信的表情,輕輕搖頭:“國光,很多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也不是什麼道理可以講清楚的。這件事隻有兩個解決辦法,一就是桃城小姐妥協,二就是你爺爺妥協。可是,你認為他們是如此簡單說服的人嗎?”
手塚似乎心有不甘,欲言又止,他明白媽媽說的是事實:“隻要給時間我們,一定有解決辦法。”
手塚媽媽邁開步子,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國光,你是家裏的獨子,以後你是不可以離開手塚本家的,而桃城小姐若是嫁入手塚家,是要生活在這個家裏的。若桃城小姐堅決要工作,而你爺爺堅決不肯妥協,那麼必定會產生矛盾。到時候,手塚家的平靜將會被破壞,這是我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手塚不退縮:“母親,這些事情會在我們結婚之前就解決。”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這不是憑智力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手塚媽媽嚴厲的說:“國光,傳統之所以是傳統,就是因為它是難以改變的。先不說我與你爸爸,就是你爺爺活著的一天,手塚家的傳統就不會改變!”
手塚不語,卻開始重新思考這一個問題。難道以前,真的是他想得太簡單了?身為獨子,他要為手塚家負責任。身為舞的戀人,他不可以讓她受委屈。他一向以為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可是,真的不能兩全嗎?
手塚媽媽軟下口氣:“你爺爺是不可能妥協的。即使桃城小姐願意妥協,進入手塚家,她也不會快樂。她是有抱負的女人,這種女人不適合進入手塚家,這個規矩森嚴的家庭。”手塚媽媽停了停,說:“國光,你難道真的想桃城小姐成為第二個雅子王妃嗎?”
第二個雅子王妃?手塚愣住了。
手塚媽媽看著兒子的表情,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她歎息:“雅子王妃是一個有能力,有理想的女性,最終卻因困在王室而瘋了。而你的媽媽我,幸好不是一個有什麼抱負的人,但在我放棄多年深造的成果而嫁給你父親時,卻仍是有剜心之痛啊。”她能看出,雖然那個女孩在手塚家時是靦腆害羞的,但卻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這樣的女孩,若要硬生生折斷她的翅膀,會毀的。
“母親……”手塚震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這個他一直以為柔順婉約的女性,居然有這麼一麵。她,是借著舞來喊出自己的心聲嗎?
手塚媽媽一笑化開了哀傷:“我並不是要逼你做什麼,而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該如何對待往後的一切,如何經營你,甚至是那個女孩的未來。”她看著兒子沉思的表情,說:“國光,你是一個聰明穩重的孩子,媽媽以你為傲。可是,你的閱曆畢竟還是太少了,所以很多事情考慮得仍是有欠周全啊。”
手塚點頭:“我明白,這件事情我會好好想想。”手塚對母親輕輕彎了下腰:“可是母親,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