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鬲軒左望望右望望,神色坦然道:“什麼意思嘛?你們想要幹什麼?”蕭懂古冷笑道:“你剛才幹什麼去了?”金鬲軒道:“找茅廁去了,不會上趟茅廁都要抓吧?”蕭懂古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還是廢話少說,你把你手裏的箱子打開便知道了。”金鬲軒望了望蕭瑤,蕭瑤卻神色漠然,他又望著蕭懂古笑道:“你真要看?”
蕭懂古沉著臉,一副不近人情的神態,喝聲道:“打開!”
金鬲軒無奈搖搖頭,懶懶散散的道:“好吧,嚇著人可別怪我。”說著慢悠悠的蹲下身,將木箱子擺來擺去,才慢慢的打開來。就在箱子蓋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忽地起身往後一跳,就好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蝦。
蕭懂古等人吃了一驚,隻道他耍什麼手段,連忙挺刀以拒,待見他神色古怪的站在那兒,才知被他耍了一瞬,再往木箱子望去,不由“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韓德讓雖然料定金鬲軒就算偷了昭月之音,也絕不會將瑤琴藏於箱內,但他絕沒有想到,這箱子內裝著的會是一具人骷髏。那骷髏就這麼蜷縮在箱子裏本來也沒什麼,但可怕的是那具骷髏卻忽然站了起來,還回頭朝眾人望了一眼,才邁出箱子就往皇宮外跑去。
這一下蕭瑤也赫然色變,這讓她很容易想起那具骷髏馬車。她甚至還隱約記得,是誰說過,要給那輛骷髏馬車配備一個駕車的骷髏人,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骷髏馬車。不過最令蕭瑤震驚的是,她剛才清楚的看到金鬲軒的嘴唇動了幾下,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她依據他的口型猜出了他念出的一句話:一人一骷髏,一馬一糊塗。這句話是武瓊花驅使骷髏馬車的密語,也可以說是咒語,金鬲軒竟然也會,他是怎麼知道的。
蕭瑤不用多想,可以得出一種解釋:金鬲軒既然是七少爺的朋友,那麼會不會是七少爺告訴了他?
金鬲軒望著口瞪目呆的蕭懂古等人,忽然很生氣的樣子道:“怎麼樣,你們死活要看,這下好了,把我的骷髏人放跑了,我要你們賠。”蕭懂古不甘示弱道:“告訴我,這個鬼東西是誰?”金鬲軒道:“你管得著嗎?”蕭懂古道:“你不說便表示你心裏有鬼。兄弟們,將他給我拿下!”
他一聲令下,便有十來個彪悍侍衛作勢欲撲。本來他們在金鬲軒隨蕭瑤來時,就不大喜歡他那傲慢的樣兒,又加上金鬲軒剃了個平板頭,跟宋人也不像,跟夏人也不像,反正覺著很不合他們的胃口,所以一逮上機會,人人都想揍他一頓。
金鬲軒卻毫不識趣,連臉色都不變一下,笑嘻嘻道:“我本來最喜歡打架,但沒辦法,來者是客,你們不懂規矩禮節,我還是知道的,所以你們要打我也不還手。”蕭瑤知道金鬲軒有一身怪異的武功,隻怕這幫侍衛十刀砍下去也砍不死他,何況他這話分明是說給自己和韓德讓聽的,自己再不出麵反而不好了,便上前說道:“蕭侍衛長,既然他箱子裏沒有昭月之音,我看你還是不必浪費時間了,快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免得讓賊人帶出皇宮隻怕追回就難了。”蕭懂古欲言又止,望了望韓德讓,見韓德讓都點頭了,隻得說道:“昭月公主所言極是。”說著便要走。
韓德讓忽然道:“蕭侍衛長,皇宮之內一有可疑之處或是可疑之人,一經發現勢必嚴查。”蕭懂古應答一聲,自當領隊別處搜查。當然,暗下裏他還留了兩個手下,準備監視金鬲軒。
韓德讓待蕭懂古等人走遠,才走上前來,望了一眼地上的空箱子,問道:“瑤姑娘,剛才那具骷髏是怎麼回事?”蕭瑤免他疑心,便將這個中情形跟他簡單說了,至於骷髏上留字便隱去不說。韓德讓聽得暗吸冷氣,森然道:“詭異,實在是詭異之極。隻是這骷髏本是死物,卻又如何會跑呢?”金鬲軒道:“我們又哪裏知道,我說了不能開的,這下好啦,骷髏也不知跑到那兒去了,怕是到時在外頭嚇人可就不得了。”說著話還不忘幸災樂禍的幹笑兩聲,顯然是不把他這個遼國的太上皇放在眼裏。
韓德讓甚是不悅,冷冷道:“一具骷髏而已。”金鬲軒一愣,隨即又是兩聲怪笑。韓德讓不再理他,隨後召來兩名內侍,讓她們分別帶蕭瑤和金鬲軒下去歇息。
待二人去後,他望著金鬲軒的背影冷哼了一聲,心道:“一個狂妄之輩!”來到美寶苑前,又想起適才金鬲軒那兩聲怪笑,對這少年行事的無禮之舉,甚至有點狂放的味道,這讓他不覺想起了迦陵道人。從一開始,迦陵道人就以目中無人的態勢出現,先是施以蠱毒戲弄蕭太後,再至天牢欲行劫持蕭延宗,其行徑作風簡直狂妄之極,很是令這些大遼國的高層決策者深深引以為忤。因此韓德讓一想到金鬲軒形如狂妄之舉,立時從他身上發現了迦陵道人的影子。
他想到這裏,驀地心頭一震,不覺一拍巴掌,失聲叫道:“天,我想起來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