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怔了一下,感情他剛才說那些全是順著她的口風戲弄她的?
臉像剛被人摁在火上烤過,火辣辣地一片,瞪著麵前雲淡風輕的男人,恨得磨牙,真想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書摜在他可惡的腦門上。
如故越是難堪的時候,越能發揮她厚臉皮的本色,裝作沒事一樣趴到矮幾上,托著腮幫子,
“不如我見了母親,和她說說,讓你回越國吧。”
“郡主希望我去越國?”雲末的語氣淡淡的,眼隻看手中書頁,不看如故。
“你也老大不小了,換成別人,早妻兒滿堂,你這麼耗在臨安府,實在浪費大好光陰。這裏的男人,大多十五六歲就娶妻成家,到他這年紀早納了好幾房小妾,生了一堆孩子。你擔著郡主侍郎的名分,都快二十了,還一個人單著,簡直是浪費你的青春。再說,你是個人才,留在臨安府管管雜事,實在太浪費了。母親遠在越國,要想見一次,絕不容易。難得我這次可以見著母親,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會,和母親好好地商量一下,給你謀個好前程。”
他既然明知道她猜到了他的身份,仍不表明,那麼她就當他隻是雲末,而不是那個混蛋殤王,“雲末,你說呢?”
他抬眼向她看來,看進她的眼,她眼底一片隱忍怒意,他能感覺到,她這次並非隨口一說。
“你可知道越國現在是什麼情形?”
“什麼情形?”如故皺眉,雖然各國情況都打聽了一些,但那些都是遠道消息,一層層傳過來,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越國太上皇傳位皇上,傳位不傳權,真正攬大權的,仍是太上皇。太上皇信身邊的國師,多過皇上。國師在越國的地位無人可比,就連執掌兵權的魏家也是國師幹女婿。皇上這些年,雖然也慢慢有了自己勢力,但太上皇對皇上的作為不是不知,而是睜隻眼閉隻眼,郡主可知道太上皇為什麼要睜隻眼閉隻眼。”
“為了抑製國師。”
“不錯,太上皇樂得看國師和皇上鬥,他們隻有鬥,才會有所折損,不會一家獨大。但前提是皇上的勢力在太上皇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郡主讓我雲末回越國,是幫太上皇呢,還是幫皇上?”
如故深吸了口氣,就算她不懂宮鬥,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還是可以想通的。
雲末去越國,等於給母親添了一對翅膀,而太上皇絕不會允許母親飛起來。
不讓母親飛起來,就隻能折了她翅膀。
所以雲末回越國恐怕不是謀前程,而是踏上黃泉路。
如故突然間覺得,母親把雲末留在臨安府,不是僅僅以教導她來隱藏身份這麼簡單,而是在太上皇看不見的地方,建立的另一股勢力。
雲末的謀略,錢家的財力,水族的官運,容瑾的醫術,止燁的未知能力……
現在又送來了一二三四。
這隻是她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如故自嘲地笑了一下。
把這些人聚攏在一起太過顯眼,難免不會被人猜疑,但有她缺陽氣為幌子就不同了。
她還想支開雲末,簡直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