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媽媽對不起
她家沒男人，老爸早年是個曠工，死在了礦裏。陳女士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三天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地出現在她和奶奶跟前說：“媽，芯兒，以後我會出去上班，照顧你們。”
陳女士拿出老爸的撫恤金在鎮上開了一個烤鴨店，維持日常開銷。一個人既帶著她又要照顧奶奶很辛苦。
日子久了，巷子裏的鄰裏鄰居開始張羅給陳女士找個男人。很快地，真就有這樣一個男人在陳女士身邊打轉。
薑芯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害怕真的會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頂替爸爸進到這個家。
偏偏這時有鬧事的客人找陳女士麻煩，是這個男人打跑的客人。
這件事對薑芯觸動很深，那天開始她急切地想要長大，想要變強。
陳女士沒有帶男人到家裏來，薑芯卻一直被一股不安鞭策著越來越叛逆，越來越暴戾。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讓陳女士很操心，薑芯不由地垂眸，躊躇著沒敢進去。
“芯兒？”陳女士走出院子望到門口站著人，趕緊出來查看，看到真的是薑芯，她的臉上閃過激動和寬慰，但隨即又迅速收，悶聲斥責。“你還知道回來。”
陳女士這個時候不過四十出頭，歲月的蹉跎讓她臉色憔悴，不過頭發還是烏亮的。一雙眼眸黑白分明渾濁略少。薑芯對視她責怪的目光第一反應不是反感，而是想哭。
因為重生前她也正好活到這個時間段，非常明白中年女人的年輕與否折射的就是她的生活過得是好是壞。
負氣之下離開學校跑去外麵的城市，薑芯和陳女士的關係也鬧僵了，一年見不了一次麵，每次見麵不是吵架就是互相責怪。
陳女士現在的憔悴都是她描繪上的。
太久太久沒有認真地端詳過彼此的臉了。
而更讓薑芯難過的是，這似乎是中國式家長的悲哀，愛孩子找不到正確的表達方式，以至於薑芯想明白的時候已經太晚太晚。
“對不起，媽。”薑芯心酸難受，主動道歉。
陳女士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不該回來的這麼晚，我……下次不會了。”薑芯淺笑保證，乖巧地像腦子被驢給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女士拉住薑芯緊張地問：“你……是不是犯什麼事兒了？”
薑芯心疼陳女士的反應，再三保證沒有，並說自己肚子餓了：“媽，有沒有吃的？我快餓扁了。”
進屋。
老房子不僅外觀老，內在的裝修也很陳舊了。
黑色的木板條咯吱咯吱的，廚房牆麵的掛曆特別大特別複古地每一個月有一個美女代言。
上麵畫了幾個圈。
陳女士把遮菜罩拿開，放著一碗麵和一小碟鹹菜。
淺黃色的燈打在餐桌上，薑芯看到碗裏醒目的雞腿，想起家裏最不濟的時候陳女士還是會給她買一個雞腿放在碗裏。然而離家後才知道雞腿有多貴，家裏的飯菜有多香多珍貴。
當下薑芯鼻子一酸，放下包就上桌拿筷子。
“真是的，先去洗手啊，這孩子！”陳女士雖然嘴上嘖薑芯，到底還是縱了她狼吞虎咽起來。
“媽，你做的飯真好吃。”
還是原來的味兒，香中帶著一點鹹味。
薑芯吸溜幾口熟悉的味道，大大地咬了一口雞腿，心滿意足地對陳女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