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遊玲一行乘飛機回到中原國,便又換回了忠巽租的中巴,當下由於遊玲在開車,因此孩子們交給楊洋他們照顧,楊洋和心宇是何等人,隻把童真童趣,歡聲笑語一路常有。但菲菲卻不聞言語,隻見她長發飄然,心事現在眉梢,深邃的雙眸凝望著車窗外飛速流逝的景物。不知過了多久,驀然間輕輕地歎息出聲。文靜坐在她後麵,聽見了便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說:“別那麼想,伯伯和嬸嬸會同意的。”心宇也說:“就是說啊,我和你文靜姐不是挺好的嘛!”菲菲低頭沉吟,隻是雙手緊握大腿。楊洋見了便說:“大哥說過:‘不到最後怎麼知道結果?就算結果是苦的,也總有幾分甘甜收獲。’,所以,不能就這麼放棄。”菲菲沉默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在路上的幾日,菲菲的心中依舊輾轉反側。她自然想和墨能一生一代一雙人,可又怕相濡以沫,連累墨能。但輕易放棄,她不願意,墨能也不願意,遊玲更不願意。她隻能寄希望墨能的父母,要麼笑著接受,要麼激烈反對,是前者固然好,是後者也給了三人一個眼前的結果。中巴停在了通往墨能家的巷口,一行人送走了月靈子,而後被心宇父母和墨能迎下了車,像以前一樣,墨能父母熱情地引著他們到餐桌坐,滿滿一桌豐盛的家常菜為他們洗塵。含情脈脈,笑容依舊,隻把淚在心中流!
飯罷,孩子們都讓文靜和小伊帶去二樓午睡,楊洋本來也讓菲菲上去,可菲菲執意不肯,故意與墨能一處坐了。心宇便借此假作玩笑說:“伯伯,嬸嬸,您二老看,他倆俊男美女,真是天生一對啊!”楊洋也假作玩笑跟著附和了幾句。墨能父母隻當心宇他們插科打諢,沒往心裏去,敷衍幾句便罷了。遊玲見了便說:“我也覺得他們般配,他們年紀也不小了。”墨能父親不顧用詞和語氣對遊玲說:“墨能還小,我們家又是農村的,雲經理看不起的!”墨能便連忙說:“爸……”菲菲連忙搶道:“大嫂,二嫂,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收拾了。”遊玲應聲,去二樓看了孩子們,見睡著了,隻對小伊說:“他們睡醒了給我打手機,我開車來接你們。”而後向老人們辭別,和楊洋、菲菲被送著出門,黯然走出巷子,上車去了。
車行一路三人默然無言,仿佛可以聽見眼淚落下的空靈聲,楊洋隻得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淚濕玉容,隻把紙巾染上粉淚。清恬別院,溪水長流,葉綠花紅,金魚暢遊,屋中也是井井有條,機上和桌上花瓶梔子,芳香處處,沁人心鼻。兩人攙著她回到房間,她的房間,更如花界,純潔、可愛、美麗,明示著他的愛,也明示了他精心布置的身影,顯現舊時的一切快樂。楊洋幫她開了空調,然後照顧著睡下,遊玲倒來一杯水,拿出自用的安眠藥給她吃了。
等她睡著楊洋和遊玲才離開房間,剛把門關上,兩人長歎出聲,眸中隱隱含淚。楊洋一麵下樓,一麵說:“現在隻能靠墨能了!”遊玲卻說:“沒用了!菲菲已經放棄了!連累束縛他,也傷害了自己,因為愛他!換了我們,一樣是放棄,隻留在心田!”楊洋想起了文俊也曾選擇放棄,但現在還是和她在一起,便說:“如果墨能不放棄,菲菲會回心轉意的,大哥以前也是怕忙工作沒有照顧家裏的時間,就和我分手,我怎麼可能放棄,我就一哭二鬧三出家,現在我們倆不是挺好嘛。”遊玲隻是說:“菲菲不是大哥!”……
墨能送走了菲菲她們,準備把事實全盤告訴父母,結果心宇趕催讓他上班,他言語不過隻得去了,工作處理好便往別院而來。遊玲告訴他菲菲已經睡著,楊洋也將忠巽的決定,和菲菲剛才的狀態告訴了他。他聽罷隻連聲承諾,楊洋聽了很是欣慰,但遊玲卻說:“於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念江湖!忠巽哥說你是鳳凰,那麼你的心不可能放棄天空,菲菲不能給你天空。”墨能沉吟半晌,駁道:“現在不是很好嗎?”楊洋也隨聲附和:“是啊?一起工作,照顧生活。”遊玲又說:“戀愛和婚姻不一樣,戀愛是興趣,所以,相吸相引才會相護;婚姻是責任,所以,相厭相離卻又相伴。”楊洋連忙拿自己和文俊用作事實勝於雄辯,墨能也舉例:“心宇哥和文靜姐,忠巽哥和您,也是……”遊玲卻說:“愛情隻會越來越少,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墨能又開始承諾,遊玲說:“承諾是弱者,所以是留不住的風,所以是握不住的雲,好比是沙灘上的足跡,白浪逐過,重新是平平無岐。這是忠巽哥對我說的。”
墨能沉思良久不語,遊玲對他說:“至少你們曾經擁有過!留在心裏就夠了!”墨能長歎一聲,半晌後向遊玲彙報起了這幾天的工作。遊玲點頭說:“明天我們就回去,留小伊幫你。職務是主管會計,由她自己挑幾個相好的女孩來陪她住,吃飯隨她們自己。”墨能沉吟良久,點了點頭代替語言回答,因為他不願意說出這現時而殘酷的話。隻把清水做杜康,聊以忘離愁。一飲而盡罷,便起身請辭:“明天我就不來了,讓菲菲好好保重,幫我照顧好她。”說罷,衝出門去,過了橋驀然止步,回顧良久,還是騎車去了。楊洋看著墨能遠去的背影,心中隻覺得五味雜陳,歎聲說:“……我們和文靜都愛對了!”遊玲卻說:“我們三個是嫁對了,愛沒有對錯!”兩人說著去收拾廚房,而後來院中擇菜準備晚飯。天藍如海,雲浪茫茫,陣陣的山風,飄淩的落葉,憂傷的心情。不等歎息發出,手機鈴聲便響了,楊洋聽見是小伊打來的,便伸手去遊玲口袋裏拿了車鑰匙,說了聲開中巴去了。遊玲通話完畢,隻望著天雲良久,又去池邊看魚,驀然對魚說:“他是不是也在想我?如果我要他回來他會回來,可是,心還在那裏!正因為你們不知道,我才對你們說!”長歎起身,又去打了一回秋千,把往昔的快樂都憶過,笑容浮現,又回憂鬱,下秋千屋中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