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絢爛的刺青藏在胸口,肯定也把所有的思念也鑲進心裏頭去了,至於是怎麼樣的故事?我想我不會從她口中得知,照她這麼不清醒的精神狀態來說,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吧。
浪潮滔滔,我曾經撿到過海灘最特別的一隻貝殼,很美麗。淺橘的色彩陷在簡單寫意的紋路之中,好像還灑是一絲金粉似的伴著乳白的殼身。雖然隻是普通的卷貝而已,但我當時握在手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輕輕地將貝殼裏的海水傾倒出來,再放在恥邊聆聽貝殼說話的聲音。赤腳在海灘上感受著潮水的清涼,我的耳邊似乎也響起嫋嫋樂音,襲襲海風。那是海的味道。
海灘上的貝殼多到不可數,完整的,支離破碎的,全躺在海洋和陸地的分界線之間,像是為人類蜿蜒地鋪上一條星光大道似的。我喜歡看貝殼半臥半露地躺在海灘上,有一種悠閑的自在的美好,而且海水會一波一波爭相進入其中,像一群頑皮的精靈。
但人類一不小心就會忘我,忘了海固然很美,卻也很危險。
妤葳把手中的小白兔全都放到海浪中之後,原本蹲著微笑觀看好一會兒,這時誠哥要我這個不諳水性的旱鴨子待在長堤上,他自己倒是趕緊躍上消波塊逐步接近妤葳。我在長堤上看得緊張,跑到與妤葳平行對齊的長堤上頭喊她。“妤葳!你待在那別動喔!”語畢,妤葳一臉狐穎的模樣回望著我,好像在看我一個耍猴戲似的笑了笑,忽然“噗通——”一聲往後摔進海中。這下子遠遠跨過去的誠哥也嚇著了,妤葳沒有漂浮在海麵上掙紮的小白兔們一樣奮力求救,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當我覺要出人命的時候,有個人影突然冒出海麵上先把奄奄一息的幾隻小白兔抓起來,是海天。他雙手高舉將兔子捧給誠哥之後,再用雙手從臉頰往額頭的方向將海水拭去,指指長堤要誠哥先上來。隨後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再指向海底,仿佛在說他去救妤葳。海天跟誠哥比出OK的手勢之後,像一條魚似的又鑽進海裏去了。
誠哥懷中捧著那幾隻半死不活的小白兔,爬上長堤。我趕緊跑了過去看看善,他雙手輕輕一攤,小白兔們不是已經淹然隻是兔子,但也很不忍心看到它們這樣就送命。誠哥身子已經被浸濕,連準確性也濕漉漉的在滴水,搖搖頭一骨碌轉身坐在長堤上說:“沒救了。等會打個地方埋了它們吧。”我點頭應好,再回頭看那除了浪潮聲之外,一點動靜也沒有的海麵說:“海天,能不能救到妤葳啊?妤這個人怎麼一回事?”誠哥對妤葳的事情不予軒評,倒說起海天的遊泳技術一流。如果說,海天是海洋的一部分是的確一點不誇張的。在海裏他似乎能夠展現最大的活力,悠遊自得。自從上次第一次在海邊看到他為人潛入海中解魚線繩的事情,便知道他有多麼習慣處於海中。我懷疑他身上某處有鰓。不久,海麵突然“唰——”一聲地衝破海浪的規律,海天一手扳著妤葳背的下顎一手遊回消皮塊邊。爬上消波塊後,他輕易地將妤葳背在肩頭上,跨過一塊塊的消波塊躍上長堤。我和誠哥也湊過去幫忙,妤葳已經昏迷了,海天輕拍她的臉頰也不見她有反應,他習慣性地將臉上的海水抹去之後,再扣住她的臉頰和下顎張開她的嘴巴,開始對她進行控水。
反複做了兩次之後,妤葳的嘴邊突然吐出好幾口海水,咳嗽了起來。海天微微喘息地盯著妤葳瞧,看看她的狀況。這時候,妤葳緩緩張開眼睛似乎還有些模糊,雙手一張,抱住剛才幫她控水的海天哭了起來,雙手環住海天的脖子,用力抱緊。海天則把雙手撐在她身體左右兩側的水泥地上。他愣愣地一頭被抱住,一陣臉紅卻也沒有托兒所或推開,我跟誠哥對看都忘了接下來該有什麼反應,完全傻眼了。
這樣維持了將近30秒左右,妤葳像是全身癱軟似地脫開海天的脖子,海天從她白皙卻濕透的發絲與衣領間伸過手去,適時托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摔傷頭。“把她送回家好了。兒,你知道她家在哪裏嗎?”誠哥無奈地說,“巷子轉角裏養著一群小白兔的地方是妤葳的家吧?”我起身點頭、拍拍身上的灰塵,誠哥也捧起那幾隻已經上天堂的小白兔屍體,有些不忍。他輕拍海天的肩膀,我也才低頭發現海天剛才就一直注視著妤葳,仿佛被她深深吸引而移不開視線。他一股勁兒地抱起妤葳,我們一塊走回漁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