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反對自己有點怪,甚至有些變態。做任何事情都希望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理由跟想法,怎麼做?為什麼要做?對我自己來說,做這件事情的意義在哪裏?不需要迎合大從也沒有道德標準的,就算是沒有意義也無所謂,隻要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和想法便可以肆無忌憚。如果真使壞的話。這樣的個性也許是最有潛力耍狠的人。
打一開始我不失去自覺的能力。一個淳樸的鄉下小孩走進色彩繽紛的都市大染缸裏,在來不及衡量製定對自、環境、生態、人心人性甚至世界趨勢的自覺標準之前,我早就喪失自我判斷的能力,“渾渾噩噩”也許是一個最能形容我的成語。我善良嗎?勇敢嗎?敢於嚐試或接受挑戰嗎?對於人生,是否曾經自我要求過?那麼有沒有在腦海裏構築一片未來的藍圖呢?這些人類能夠自我回答的問題,到了這裏全是無解。
老實說,簡直差不多已經到了人雲亦雲的程度,直接衝擊的是,連自己的價值取向都不是很清楚。我曾痛徹心也沒有傷心欲絕的痛苦,沒能體會著戀也不知道想念的滋味,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原是男生還是女生。年輕的迷惘沒有讓我很頭痛或想探索,而那樣自以為愛情是遊戲的想法,到目前為止,一直根深蒂固在歪妹灌輸給我的觀念裏,屹立不動。
繼上次歪妹的高中同學的朋友生日之後的一個星期,我又被歪妹急召回台北那家常去的PUB裏狂歡。“今天又是誰生日?把我大老遠叫上來啊。”我一身便衣拎著小背包走到歪妹、奇順桌邊,順手拿起歪尋的啤酒猛喝一口解渴。“大哥新找的馬子生日!叫你一定得上來替他鑒定一下!”奇順在嘈雜人聲中蹦出這一句來。
歪妹續了啤酒,我站在桌邊聽奇順聊這幾天發生的趣事眼角注意四周的情況。由於一塊來狂歡的人太多,他們把兩張桌椅並在一塊,但其中一打以上全是生麵孔。八成又是歪妹才剛認識就拉來一塊坐的,要不然主是奇順利用美男子的長相泡來的美眉隨意瀏覽了一下,連招呼都懶得打便一骨碌地坐到歪尋的身邊。她總習慣性地把酒杯輕調皮我的之後,再以酒國女英雄之姿狂飲幾杯,通常這樣舉動多半都會獲得在場人士熱烈掌聲。我沒有硬拚的習慣。
我想,我是矛盾的。隱隱約約有個忽遠忽近的呐喊在體內竄來竄去,曾試圖救火似的阻止我的無盡沉淪,隻可惜我的耳朵萎縮地再聽不見任何聲音了,隻看得見霓虹五彩的花花世界。奇怪地是,我還是會在某些時候莫名地感到不恥不屑,對自己、歪妹、奇順、大哥,甚至是沉迷在整個台北夜生活中的新人類們。
唱KTV嘛,還不就是麥克風換來換去,你唱過來我回過去,頂多又找進一箱兩打裝的台灣啤酒來猛灌,還好我很懂得四兩撥千金,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一次狂歡大家倒是很放得開,大家緊貼著也不嫌黏乎乎。
唱到最後的結果是,大哥跟他女朋友在一旁唱雙人情歌唱到熱吻起來;剛才那兩對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男女也被感染到恩愛的情緒,結果同上;歪妹喝倒在奇順大腿上睡著了,而奇順拿著麥克風一邊呈半癡呆狀態地唱著歌,一邊撫拍著歪妹的背,他連喝醉都沒忘記要照顧歪妹。左右環顧,有些人也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下意識起身敲廁所門沒反應,直撲撲地把把手轉開,“唔,對、對、對不起!”我大叫了一聲立即幫他們把廁所站關好。糟了,會不會長針眼啊?幹嘛在廁所上演活春宮,真是不嫌惡心。剛才喝的啤酒、紅酒全都被蒸發了,又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冒出來,我一股勁兒地把錢塞到奇順的口袋後,便走出包廂。
“嘿!你叫兒,對嗎?”走出包廂才幾點路就被後邊的聲音給叫住,回頭一邊上下打量眼前叫住我的這個小夥子,一邊順手拉拉小背包說:“我們認識嗎?”真的沒什麼印象。停住腳步靠著柱子疑惑地看著眼前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我們是同一間包廂的啊,剛才在酒吧就很注意你了。我覺得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慢條斯理地走到我身邊說。什麼老套的花招啊,我陰陰地笑了,沒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