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沒有了聲音,連猜測都少了很多;沒有了聲音,是不是什麼都會變得單純?這是我自私又一廂情願的說法吧?始終我都是個正常人,可惡,我甚至有一度還希望自己什麼都聽不見,最好是個聾子。什麼莫名其妙的憤世嫉俗操縱我叛逆的個性,卻還不知道世界上沒被我遇見的[海天]到底有多少個。
晚上,看頭海邊架起barbecue的炭火沒有規律地迸裂出一叢一叢的火花,“劈哩啪啦——劈哩啪啦——”,短暫的激烈在廣闊寧靜的靛藍夜空之下跳躍,很舒暢。
雖然說過自己不是很常去海邊,可是大學近4年,歪妹大柯他們拉著我一塊騎車征服東部的海邊岸線少說有5遍,還逛過整個北海岸超過10遍。年輕人對海邊莫名的瘋兒熱愛真是誇張一菲夷所思的地步。我問自己是不常去,還是不用心?這麼說起來,我跟著他們瘋了快4年還渾然無所知。
看赤字多次海邊的日出日落,撿過各式各樣的貝殼,還嚐過不少有名的海產小吃,甚至把我的眼睛蒙住,要我用腳踩一踩足下的海灘,也能輕電報地分辨出所在地是東岸西岸。要說鷳感早已經褪去不少,沒想到今天還能有這樣興奮刺激的快感。看來是我以前不用心。
“兒姐姐,吃烤魚!”蔓蔓端著一盤剛烤好的海鈣用看起來快要掉跌倒的步伐跑到我前麵,笑得很甜。“啊,謝謝!蔓蔓,這是你烤的嗎?”我笑著接過,順勢摟摟她才到我大腿高度的小肩,一塊走著。我正從漁港外頭的公廁走出來,這兒離雜貨店有點距離。上廁所是借口,隻是想走走。
“不是啦,這是海哥哥烤的。”蔓蔓爺頭眯眼對我笑著。“暈樣啊,我們去那邊坐著吃,好不好?那兒有路燈,比較亮。”我指了指防波堤,一手捧著裝著海鈣的盤子一手牽著她的小手起。沒料到蔓蔓會這麼在意我,隻因為那一天我從小混混的手中救了她麼/說來也慚愧,向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感情外放的人,簡單地說,我應該是一副難以親近的死樣子。
“兒姐姐,”蔓蔓用緊抓我手的力量再輕扯,一臉有事地抬頭叫我,讓我的思緒中斷地低頭看她,竟然在不自覺的狀況下很自然地笑了。“嗯?什麼事?”我微握她的手表示響應著。“你今天留下來好不好?”蔓蔓的表情不是一派天真的小孩樣,她問得小心翼翼,深怕我會拒絕,每次看到她過於早熟或是不該在她這年紀出現的表情時,總覺得五味雜陳。雖然笑著,心裏卻不太舒服。
“嗬,為什麼?兒姐姐留下來沒有地方可以住啊。不是有海哥哥陪蔓蔓嗎?”其實我也並不想拒絕她,隻是找不到什麼可以說服自己留下來的理由。這個時候我和蔓蔓已經爬上了防波堤,旁邊有一盞飛蛾亂撲的白光路燈可以照亮我們。把烤海鈣放在堤邊再讓蔓蔓席地坐好,我則先佇立地望著前方夜晚的海灘好一會兒,皺著眉頭,是我過於深刻地感受到太過神秘的孤獨,間歇不斷的海潮聲不能阻止跡一樣的不安蔓延。遲了會兒才坐下來,唔,原來蔓蔓一直都在注意我的一舉一動。
她看著我說:“你可以陪蔓蔓一起睡覺,海哥哥他……”我看著她些許猶豫的神情挑了挑眉,隻見小丫頭話到嘴邊不出口,卻拉拔起兩頰的肌肉搖搖頭,順便把她帶來的免洗筷遞給我,接著說:“這個,海哥哥烤得很好吃喔!姐姐吃吃看。”她甜甜的笑容出現的時候,我的疑惑摻雜著罪惡感,浮上台麵。
接過她微冷小手中的竹筷,再看到她奮力扳開魚肉的模樣,突然間也不知道哪根盤不好,我竟發愣地說:“唔,我很會搶搶被子。”語畢,蔓蔓便喜出望外地點點頭,笑得像個發亮的滿月一樣溫暖。忽然間覺得莫名的舒暢平靜,即使今晚海邊的夜空下掛著的是一彎新月。
嚐一口海天烤的海鱸,味道真的很美妙,愛吃海鮮的我邊吃邊點頭,有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由於我對喜惡的直接反應,雖然很少吃美味的海鮮,但每次吃總是能搔到癢處。“兒姐姐,你笑得好開心喔!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呢。看吧!我說海哥哥烤的魚好吃。”蔓蔓一臉對海天信心滿滿的表情很可愛,她是真的很喜歡海天,更是依賴他。
摸摸她的頭笑著說:“是啊,你的海哥哥很棒呦。”隨即又想起蔓蔓即將離開的事實,撫摸的速度讓心思抽去一半,突然放緩不少,小丫頭可能也察覺有異地抬頭看我。“蔓蔓,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或想實現的願望?像是去動物園逛啦、去遊樂園玩之類的?”在她先發出疑問之前搶了一步,我隻是怕她會發出我回答不了的疑問。天啊,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了?竟然會擔心害怕一個小孩子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