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疾步走了過去,待看清水的眼色,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刀。
水,是血紅的!
不過感覺到身後因慌亂而粗重的呼吸,她的心反而安定下來,輕輕一聲“是我”。
聽到這個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夜謙然的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收起刀,靠著石頭,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墨色的衣衫有些淩亂,但看不出哪裏受了傷,但是整個人身上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神態疲憊而失落,凝霜沒來由的心疼起來,“你怎麼樣?哪裏受傷了麼?”
這個在蜜糖罐裏長大的清貴公子,清雅如墨蓮的男人,現在卻是這樣的狼狽光景,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我沒事,隻是瑤花……”
夜謙然的聲音中流露出讓人心碎的憂傷,凝霜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大樹的陰影裏有個半米深的山洞,瑤花臉色慘白的側躺在那裏,身上蓋著一件披風,手無力的垂在一邊,身下猩紅一片,似乎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體征。
凝霜捂住嘴,不敢相信看著她,幾個小時前她還在笑,搶著要走山路,“她,她死了麼?”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動,古代的草芥人命她聽得多了,親眼見證卻還是第一次,那些原本屬於她的刀頭舔血的日子,她都在铖哥哥的羽翼下,得以避過。
一如賀凝霜置於夜謙然。
“還沒有,但是失血過多,怕是救不活了!”夜謙然不忍再看,望著地上融入了瑤花血液的水,垂下了長長的羽睫。
本來他們一行五人,當夜就選著了官道離開南城,可無奈路上盤查的關卡太多,他又不肯依照紅鸞的計劃行事,以至於行藏走漏,不得不臨時改道山路。
卻不想走到這裏,遇到了張遠設下的埋伏,已寥寥幾人對戰數十人的隊伍,場麵可想而知。尤其是他武功稍遜,很快就露出了破綻,險象環生,幸好瑤花及時出現,用身體為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看著鮮血四濺,雙方都有片刻的失神,鸞鳳軒一貫訓練有素,四個人動作極快,立刻的在夜謙然身邊集結,抓住這空隙,扔了一枚煙霧彈,才得以逃脫。
“她們人呢?”凝霜一麵聽著夜謙然的講述,一麵用幹淨的泉水清洗瑤花的傷口,十幾厘米長的傷口自右肩而下,觸目驚心。
“她們去引開追兵,讓我先在這裏照顧瑤花,等她們回來再想辦法!”夜謙然也躲進大樹的陰影裏,垂頭望著瀑布下方的水潭,雙目失神。
“你也累了吧,睡一會兒,這裏我守著!”她能說什麼,她什麼也不能說,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她自己。
若不是賀凝霜一直將夜謙然捧在手心,默默地為他披荊斬棘,或許夜謙然今日也該像袁錦铖一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空有一身貴氣。
若不是她穿越而來,說不定真正的賀凝霜那一夜就已經跟夜謙然遠走高飛了,在袁錦铖還來不及布置的時候。就算賀凝霜在那一跳中真的丟掉了性命,也不會引起今天這樣難以收拾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