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花已經開始發燒了，額頭上還一個勁的冒著冷汗。
凝霜弓著身子在一旁的小水窪裏搓著手帕，沒有藥，她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幫他降溫。雖然給她服了一顆仲宣自製的大還丹，但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她隻願佛祖保佑，紅鸞她們能夠盡快的趕來。
水裏倒映著夜謙然熟睡的樣子，安靜得讓人心動，他平靜的時候，身上始終帶著一種讓人沉澱的氣質。
寧靜的氣息隨著清風緩緩的流動著，四周隻有低低的蟲鳴和清脆的鳥叫。良久凝霜都沒有感覺到危險，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下來，靠著瑤花坐下，一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她也疲憊的緊。
恍惚間她聽見輕微的咳嗽，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瑤花……”打了個激靈，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果然是瑤花醒了，她看著凝霜動了動發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意，驚喜的眼神中，帶著愧疚，她以為她們再沒有機會相見，她沒有聽她的吩咐，保住自己的命，“小姐……”
似有千言萬語在胸中湧動，凝霜輕輕的捂住瑤花的唇，遞上水壺，“先喝點水，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皇上，皇上沒事吧？”瑤花乖順的借著凝霜的手喝了口水，深蹙的眉頭證明她的傷口正疼得厲害，心卻還懸在夜謙然的身上，看著他沉睡的樣子，聲音裏帶著擔憂和怯弱。
“沒事，他隻是累了！”凝霜寬慰的笑笑，為她拂去鬢邊的幾絲亂發，“你再睡一下。”
“不，”瑤花搖搖頭，眼睛滿滿的都是哀求，“奴婢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小姐快帶著皇上走吧！”
“不會的，”凝霜一急，聲音提高了幾分，“我還有大還丹，你要不再吃一顆？”
她說著就去掏衣袖，卻被瑤花擋住了，“小姐，真的不必，那是仲宣給你的。況且奴婢的身子，已經是油盡燈枯，你們別在浪費時間了！”
“瑤花……”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她也做了許多傷害凝霜的事情，一如腐骨嗜血之毒，但在真正的生死大限前，一切都變得渺小，凝霜緊握著她的手，試圖傳遞給她溫暖，但都是徒勞。
“小姐，別難過！”瑤花唇角上揚，看著夜謙然溫柔的笑著，聲音沙啞虛弱，“能死在皇上的身邊，能為救皇上而死，奴婢很高興！”
看著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凝霜隻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遍一遍被碾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她也跟自己一樣，不過是這紅塵中的一個癡兒，為情所困的傻丫頭。
胸中的義氣湧了上來，她放開瑤花的手，站起來蹭蹭兩步，走到夜謙然身邊，狠狠一腳踢在他的腿上，“夜謙然，你給我起來！”
瑤花驚愕的看著凝霜，嘴巴張成了“O”型，一時間連疼痛都忘記了。
夜謙然蹙著眉揉了揉退，瞪著眼，疑惑的看著凝霜，不是她叫他睡的麼？還有，她剛才叫他什麼？夜謙然？她竟然敢直呼天子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