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什麼破手機,害我們折騰了這麼久。”司徒穎從商務車的後座上探過身子,拍拍陸鍾的肩。他剛上車,屁股都沒坐熱。
“急什麼,讓他先喘口氣。怎麼樣,剛才沒閃著腰吧。”老韓關心陸鍾的安全,剛才他開車撞向他時,有點下不了手。
“還好,今天下午出發前我已經做了些準備活動,不過還是太久沒運動了,後腰有點疼。這手機藏在一個放鐲子的錦盒裏,還好我打開來多看了一眼,要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陸鍾說完,把兜裏一新一舊兩個手機了掏出來。
舊手機的款式根本不是給李先生的那個貝殼機,不過有什麼關係,李先生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麼。
“對了,你幹嘛要拿那個姓李的手機呢。”單子凱開著車,回過頭來問。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姓李的背後是什麼人?行動前,他還給一個大人物打過電話彙報,這裏麵肯定有號碼。”陸鍾一邊揉著後腰,一邊打開李先生的手機,查看通話記錄。
“快看,這裏存了幾個視頻。”梁融已經把自己的手機卡換到了舊手機裏,現在,他正一條一條地打開來查看,也許就是這些視頻,裏麵藏著李先生和他背後的大人物費盡心機也要挖出的秘密。
視頻還沒看出什麼名堂,商務車忽然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大家差點從座位上摔出去。以單子凱的技術,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大家穩住一看,隻見黑漆漆的前方路中央,橫著一輛黑色賓利。在車前燈的照射下,那輛車就像一頭正在歇息的野獸,沉默中散發出王者之氣。
老韓和單子凱對望一眼心道不好,那位大人物找上門來了。
身穿黑色大衣的賓利司機下了車,殷勤得體地打開車門,那位大人物下得車來,一步步地朝著老韓他們的商務車走來。隔得那麼遠,也能感受到那種不怒自威帶來的壓力。
“介不介意我上來坐坐。”大人物敲敲車窗,衝著裏麵的人說。
“請。”老韓讓單子凱打開車門。
來者不善,但大家並不緊張,車裏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欺負的。
大人物上了車,那位司機連同一名保鏢,兩人背對車門候在門外。車裏的人,除了單子凱和老韓,陸鍾他們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不過看他的氣度,還有出現的時間,並不難猜出,這位就是李先生背後的大人物。
“是不是覺得奇怪,我怎麼會知道你們會在這條車輛稀少的縣際公路上。”大人物的口吻並沒有對待李先生的冷漠,言語中多了幾分和氣,養尊處優的坐姿卻好像根本不是在陌生人的地方,仿佛在自己家裏。
見無人應答,大人物指指陸鍾手裏的那個李先生的手機。
“多虧了你們把他的手機搞來,我在他手裏安裝了定位裝置,他自己也不知道。”大人物頗為得意,一雙威嚴卻不乏精明的眼睛環視四周,他已經把車上的幾個人打量了一遍,“如果沒看錯,幾位應該是吃江湖飯的,有真本事的人。”
“請問閣下有何指教。”老韓的目光與此人相接,區區數秒,彼此的老辣都已了然於心。
“好,開門見山。我來是想給諸位講個故事,這故事,是關於一個敗家子的。”大人物說道敗家子三個字時,隱隱地吸了口長氣。
曾經有個不上進的紈絝子弟,天天跟狐朋狗友吃喝嫖賭,還跟朋友組了個樂隊。某日一大幫人在某酒店開房,飲酒做樂喝多了,公子見樂隊鼓手新帶來的姑娘漂亮,便出言調戲還動手動腳。公子家世顯赫,在座的全是巴結他的狗腿子,沒人敢跟他做對。這姑娘第一次參加他們的聚會,並不知公子身份,不僅當場拒絕了他,還說了難聽的話。
公子從沒被人這樣說過,隻覺顏麵盡失,一甩手就給了姑娘一個耳光。姑娘氣不過,讓男朋友幫忙,可男朋友礙於公子權勢,不敢做聲。
姑娘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罵了幾句,這下更是激怒了公子,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對著姑娘劈頭砸去,頓時血流滿麵。這還不解氣,公子又把剩下半截的酒瓶,朝姑娘身上狠狠捅去。所有人都被嚇壞了,他們從沒見過公子發這麼大火,不敢上前阻攔。等到公子放下酒瓶,姑娘已經成了血人沒了呼吸。
公子這才消氣,連灌幾杯烈酒,醉倒在沙發上呼嚕睡去,全然不知自己殺了人。那幫狗腿子們全慌了,畢竟人命關天,事發之地又是酒店,誰都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有人給公子家長打電話,很快,那邊派人過來,先給大家封口費,甚至連遇害姑娘的家裏,公子家也打理得服服帖帖,給了一大筆錢,讓他們盡快搬到了外省。不久,在公子家長強大勢力的影響下,案件了結,凶手是背黑鍋的鼓手,公子與此案完全無關,最多得到家長的訓斥。
“真他媽操蛋!”司徒穎聽得氣不過,忍不住罵了一句。
“的確操蛋。更操蛋的還在後頭,這公子的家長,怕他在國內繼續惹禍,決定送他出國。那公子在國外也同樣不省心,到處惹事。就在上個月,這位公子在國外跟人非法賽車,車禍死了。公子的家長後來才明白,是他們的溺愛,害死了兒子。”大人物的聲音低了下來,車內光線不強,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他臉色很難看:“那混小子到死都不知道,他當年在國內殺人的事並沒完全了結。包廂裏,有人把事發經過用手機錄了視頻。那人也是個小官的兒子,把手機送給了他老爸。整個案件的審判期內,那位老爸都沒有任何動靜,他一直等到事情幾乎平靜下來之後,才把視頻發給公子的家長,以此相挾。起初,不過是一些小小的批文,公子的家長覺得沒什麼要緊,都幫忙出麵擺平。沒想到這人胃口越來越大,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無理要求。雖然整件事情已經過去,但如果視頻落到外麵人的手裏,對公子的家長的影響還是會相當惡劣。於是,公子的家長找了個人,試圖找到那個存了視頻的手機。”
“這個人,就是李先生吧。”梁融忍不住插了一句。
“所托非人,公子的家長浪費不少金錢和時間,終於看到一點成果。”說到這裏,大人物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現在那唯一的成果落到了諸位手裏,現在那個小官已經自顧不暇,公子家長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拿回那個舊手機。公子已經不在了,就算有人翻案也不能怎樣,隻是公子的家長從此不必再為人要挾,了卻一個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