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吧,我有辦法幫您開設這樣的連鎖美容院,還能幫您找到成百上千名鑽石會員,每一位會員都會為您的美容院帶來成千上萬的消費,這些就是利潤。”
“我越聽越糊塗了,會員什麼的要長期經營吧,這事好像很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因為我們的美容院都是專為洗錢而開,位置偏僻,租金低廉,服務員也不必,隻要做個樣子,在工商稅務登記備案就行。隻要有會員登記表,就可以虛擬地做出營業記錄,以及現金帳,您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稅務局報稅,稅務局的人可不會無聊到查您的客戶,他們也不會知道您的美容院全都是假的。您就當稅金是手續費,那些見不得光的銀子,也就因此變成正當收入了。”
“原來如此,我得再好好想想,您說的這個辦法好像可行。”吳仁義心裏活動了一下,政府下撥的拆遷款有一大半被他搜刮囊中,數目可不小,而開發區和別墅還沒開建,也沒搞預售,萬一有人查賬,恐怕會有些麻煩,這位楊女士的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不是好像可行,而是的確可行,我們在中國的事務所,已經有二十多家跟您公司差不多規模的客戶了。”楊女士很自信地笑笑,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這隻是我們事務所眾多可行性模式之一,關於其他模式,下次咱們再詳談。這裏有我的聯絡方式,我還有約,今天不能跟您多聊了。您跟齊大哥關係鐵,我知道,下次給您介紹個好朋友,您絕對會喜歡。”
“那可敢情好,能不能問問,您那個好朋友是做什麼的?”
“他呀,神通廣大,算社會活動家吧。對了,比爾蓋茨成為清華大學的榮譽博士的事您知道嗎?”
“這我可聽說了,世界首富的新聞我還是很關注的。”
“那就是我朋友幫忙聯係的。”
“厲害,這您可一定要幫我引見引見。”
送走了楊女士,吳仁義拿起那張名片看了又看。他要打聽的事沒打聽出來,看來這位楊女士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避而不談齊達倫,不過對於她說的那兩件事,吳仁義也都挺有興趣。開美容院洗錢,還有撈到一個榮譽博士之類的名頭,對於他的社會地位,會有相當大的提升,清華的榮譽博士他就不奢望了,能當上南京大學的榮譽博士他都很滿足。
錢是什麼,賺了就是給花的,如果不用掉,放在銀行裏隻是一堆數字,毫無意義。他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對社會地位,對當官,卻是大大的有癮。齊達倫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子,討得他開心,得把自己逼成太監。當然不是身體上的太監,而是形式上的,主子要辦的事從不能說不,主子要聽話,就算再難聽也得說好了說圓了。這些年來,鞍前馬後地討好齊達倫,每天都糾纏在虛偽和謊言中,謊言的大小和他的收獲成正比。這些年他賺錢可比當小包工頭更累,不過他樂意,能哄得過齊達倫,也就能哄得過其他人。
世界就是這樣,騙得了掌權的那個人,也就間接地得了那個人的天下。吳仁義可不甘心一輩子當太監,他早就看透了,齊達倫其實隻是拿著國家的資本供自己豪賭,賭贏了他就自己賺錢,賭輸了也是國家買單,並不比他聰明多少,隻是占據了一個絕對優勢的位置而已。如果他能進政協,那可是邁入人生另一個新境界,就算齊達倫出國了也不怕,他會找到比他更堅挺的靠山,一樣把生意做下去,做到風生水起。
黑色的捷達剛剛靠近街邊,就有泊車的小弟滿臉堆笑地過來幫忙停車。
這輛車的主人是酒店的熟客,在富二代中頗有名氣的吳家大少吳天寶。這輛捷達可不是普通的捷達,新車買來不過幾萬塊,但裏裏外外的改裝卻用了好幾十萬,基本上除了外麵那個殼子沒換,能換的地方全都換了。這輛車在南京城裏也頗有名氣,據說能飆過法拉利,熟悉吳天寶的人隻要遠遠聽到他的發動機引擎聲,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來了。究竟有多少妞上過他的車,他自己都數不清,不過據說吳天寶每次來這家俱樂部,都會帶走至少一個美妞,而且每次都不重樣。
吳天寶本人倒沒那輛車拉風,跟他老子吳仁義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中等個頭,中等長相,如果不是有錢,丫就一路人。但闊少就是闊少,即便長了路人臉也跟路人不一樣,全身的名牌打底,再加上那股子趾高氣昂的派頭,走幾步就把路人甩出幾條街。
其實吳天寶不太想來這家俱樂部的,以前這裏是他的福地,他可以在這裏呼風喚雨,但自從半個月前,他看中的妞被齊浩哲在眾目睽睽之下搶走後,他就覺得丟了麵子,再也不想來了。要不是今天他的一幫死黨把電話打爆,逼他參加拉風黨的例行活動,他還不想來。拉風黨就是一幫廝混在一起富二代官二代們,吳天寶是副主席。
今天來的目的是見個新朋友,也是個富二代,據說父母在國外做生意,他也一直在國外念書,剛剛回國不久,家人也打算回國拓展生意。吳天寶的朋友跟他在酒吧認識,然後很快就變成了死黨。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錢人就喜歡跟有錢人打交道,富二代們也隻喜歡跟同樣有錢的同齡人來往,一來大家誌趣相投,二來這幫小年輕也為將來進入社會做準備,跟未來的生意夥伴提前建立交情,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吳天寶走進包房的時候,紈絝子弟們已經先玩了起來,桌邊放著兩箱啤酒,有人隨著音樂搖晃著身體,有人在跟女生玩骰子。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每次都玩這一套,吳天寶都有點膩味了,在果盤裏拈了顆葡萄,正準備吃,一眼瞟見在座的生麵孔。
“來來來,介紹一下,趙大寶,剛剛加入咱們的拉風黨,他家在國外經營兩家米其林二星餐廳,搖骰子很有一套,要不要來較量較量。”吳天寶的死黨拿起麥克風,介紹那位生麵孔。
“算了,你們玩,我今天不太舒服。”吳天寶擺擺手,無心玩樂,倒是被這個新夥伴的名字給提起了興趣:“你真叫大寶?”
趙大寶點點頭。
“巧了,我叫天寶,你叫大寶,咱們都是寶,來,喝一杯。”吳天寶覺得這個趙大寶挺合他眼緣的,跟他一樣都是路人臉,不太帥也不太高,穿衣服也挺低調,跟這樣的玩伴在一起,至少不用擔心他搶女人。
交朋友這回事,第一眼看對了眼,隻要對方不是太離譜,後麵就沒多大問題了。都是年輕人,又都愛玩,都有錢有閑,有的是大把揮霍的青春。幾瓶酒下肚,大家就聊開了。其他人聊車聊女人,這大寶和天寶卻相見恨晚地聊起了事業。當然,他們這些還沒有正式接班的富二代沒有麼事業,但在這幫人裏,還就隻有這兩個寶有點事業心。
吳天寶的事業心來自他老爸。吳仁義發財發的辛苦,伺候齊達倫換來的,在人前他老爸是個好脾氣,誰都能拿他開玩笑,但一回到家,吳仁義就總板著臉。懂事後,吳天寶就想為老爸分憂,也為自己擔心,希望將來自己接他的班不要再伺候誰才好。平時就算最鐵的死黨也隻知道他家大人和齊達倫的老爸關係密切,內情並不了解。
吳大寶很少跟人掏心窩子,當然,這天他也沒對剛認識不久的趙大寶說心裏話,他主要在打聽趙家做的生意,還有海外的情況,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出國深造,最好能在國外混開了,把家裏的生意做出去,再也不用看當官的臉色。可惜,聽趙大寶的說法,國外也沒那麼好混,中國人在國外開公司能賺到錢幾乎沒有,賺到錢大部分人的都是為世界五百強的大公司打工,要不然,就是開餐館。這讓吳天寶很失望,不過他對趙大寶印象還不錯,這小子跟其他人不一樣,不吹牛,不裝逼。
相見恨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吳天寶心情不佳,喝了個爛醉。拉風黨成員大多都醉了,趙大寶是醉得最輕的,開車送吳天寶回家。那是趙大寶第一次進入吳家的位於大板巷的老宅,有著將近兩百年曆史的老院子看起來陰森森,不知深淺。吳家有傭人,很快就有人攙著少爺送回房,吳仁義不在家,趙大寶沒理由再多在吳家停留,隻好戀戀不舍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走了。
喝酒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吳天寶第二天酒醒後,回學校上了兩節課,無心聽講,念著趙大寶的好,邊上課邊就發短信要請他吃飯。正好,趙大寶就在附近見女朋友,中午三個人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飯店。
趙大寶的女朋友叫小米,金黃色頭發,藍色美瞳,雙層假睫毛,香奈兒包包外加超短裙,說她是香港嫩模也會有人信。雖然有點做作,但絕對拉風,走在校園裏回頭率百分之兩百。吳天寶被小米的漂亮給驚呆了,吃飯時,他一個勁地衝趙大寶豎大拇指,小子能耐。
趙大寶卻無精打采,小米對吳天寶比對他熱情多了。趙大寶說話,她不搭腔,趙大寶夾菜,她愛理不理,搞得趙大寶很尷尬。
上初中就開始泡妞的吳天寶經驗豐富,立刻看出兩人在鬧矛盾。為了緩和氣氛,他一個勁地說笑話,試圖幫兄弟一把。盡管如此,場麵還是十分尷尬,飯還沒吃完,小米接了通電話,起身就要走。趙大寶怎麼留也留不住。沒多久,小米走出飯店,上了一輛寶馬MINI。
“你認識齊浩哲?”吳天寶敏感地看一眼車牌,問道。
“不認識,不過我偷偷看過小米的手機,追她的人好像姓齊。”趙大寶無精打采地回答。
“靠,早說呀。我怎麼都攔著小米不讓她上那個混蛋的車。”吳天寶猛地一拍桌子,把趙大寶嚇了一跳。
“你認識他?”趙大寶對吳天寶的反應有點吃驚。
“那個狗娘養的,也搶過我的妞。”看著遠去的寶馬車,吳天寶恨不能從眼裏射出兩顆子彈,“兄弟,咱們應該合起來想個辦法,收拾收拾這個混蛋。”
“我跟小米其實才認識一個月,感情倒不是太深,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吃我的用我的,花了我十多萬也就算了,招呼都不打就跟了別人,我可不是凱子。我要把她再追回來,再好好甩掉。”趙大寶也不是省油的燈。
“好,就得這麼幹。要是齊家的大人倒了,我就不信齊浩哲身邊還能留住誰。”吳天寶計上心來,拉攏趙大寶,聯手對付齊浩哲,也許他麵都不用出就能達到目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一會兒去我家,我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