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逼迫(1 / 2)

我緊緊貼在摩托車上,試圖減少一點風的阻力,冰冷的急速流動的空氣把我的衣服吹得像個氣球膨脹起來,我的膝蓋擦著國道254號線空曠的路麵劃過,車子帶著我,像一道爆出雲層的閃電般劈裂了黝黑的夜空。

城區四周的樓房和那些中心繁華區的摩天大廈相比,低矮的就像幾歲的孩子,深夜裏在暈著光圈被蚊蟲追逐路燈的照射下,似有似無的掩藏在一脈一脈的樹木後麵。

連續的騎行讓我的四肢麻木僵直像四根木頭棍子,直楞的杵在機車上,豐島區有很多廢棄的不知道曾經幹過什麼的建築,斑駁的樓牆三條兩道的書寫著曆史。我把車停在一棟漆黑一片的五層樓房前,轉身下車。抽出拐杖,徑直往巷子裏走。

低頭穿過停車用的鐵架子,便可以看見這棟樓房的側門,半開著,鏽跡斑斑的門軸吱吱扭扭的哼哼,在這午夜零時更顯得詭異森森。我推開鐵門,樓裏麵燈光恍惚,一片狼藉,一張破舊的膠合板的桌子擺在門口,一個拿著撲克牌叼著煙卷的男人背著我坐在上麵。

另一個對著門蹲在椅子上的男人,跳下來,用夾著煙卷的手指著我,“誒,小子,你幹什麼。”

我微笑著點點頭,禮貌的回答他,“我是高木藤,來拜見野山先生,失禮了。”

那男人愣了一下,回頭和坐在桌子上的人交換了個眼神,有人放下手裏的牌,蹬蹬的跑上樓去了,我靜靜的站在桌子外麵等待。

從樓上返回的男人,扇了扇卷著袖子的西服,衝我一招手,示意我跟上去。穿過隻能一個人通過的窄小水泥樓梯,頭頂上赤身裸體的燈泡來回的搖晃,我腳下的影子也跟著前前後後的亂竄。

二樓的裝修看起來正常很多,有正式的地板和牆皮,我進了轉彎第二個實木大門,是一件辦公室。老板桌後麵的轉椅上坐著這裏的主人,野山南樹。

我並直雙腿,低頭鞠躬,“野山先生,請原諒我的冒昧來訪。”

“哈哈,”野山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敲打著前麵的辦公桌,“一點兒也不冒昧,你的消息還是那麼靈通啊。”

我低垂眼皮仔細觀察著他胸口別著的金屬飾物,似乎能夠得出什麼精深的結論一樣,“承蒙您的誇獎,我始終覺得,雖然咱們這些人,和那些滿嘴流油的商人比不了,還是應該講究和氣生財的。”

“生財,生財,對,是錢,”野山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開抽屜撥弄著裏麵的東西,“怎麼,你是來替手塚家談錢的,你改行當經紀人了。”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您誤會了,我是說,仇恨怨氣,不能當飯吃,兄弟們也不能喝風不是。”

溫和的像對待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我保持開朗活潑的語調談著條件。

野山挑挑眉毛,頭好像點了又好像沒點,“你說的有道理,對路。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那回,還是個跟在大老板後麵的小弟,你那時候卻和天神一樣,你知道嗎,天神一樣,從我麵前走過。”他誇張的揮舞著手臂,張開懷抱,頭朝上,盯著潮濕的一片一片的房頂。

我搖搖頭,“以前的事別提了,現在您是一方的霸主,野山先生直說吧,要多少。”

野山含著笑紋,也搖了搖頭,“說實話,手塚家找對了人,要是他那個做警部的哥哥來,我野山南樹一定讓他高貴的頭顱為了他那個王八蛋弟弟,給我低下不可,他以為他們一家是誰。”野山吸了一口屋子裏散發著酸臭的空氣,“我不是為了錢,你難道忘了嗎,啊,手塚彌之介,王八蛋,混蛋,他害了我弟弟,我弟弟,你會不知道嗎,啊。”轟隆,嘩啦,哐啷啷。

我皺著眉頭,平靜的看著在自己眼前瘋狂的亂摔亂砸的野山,“別這樣,這會毀了你,也會毀了那些跟著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