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忽然傳來木魚聲,本該圓寂三年的老方丈閉目坐在蒲團上,手中念珠串著的竟是九顆母蠱珠。
夜風吹開他袈裟,心口處赫然插著郭婉瑩的鳳頭釵。
……
大相國寺的晨鍾卡在卯時三刻遲遲未響。
常歡盯著老方丈心口的鳳頭釵,鎏金鳳喙正叼著半枚蠱珠,珠內母蠱已僵死多時。
妙玥的玄陰鈴碎片突然從袖中飛出,在空中拚成殘缺的八卦陣,陣眼直指三世佛背後的《藥師經》壁畫。
“經變畫裏多了個人。”宋川劍尖輕點壁畫角落。
本該描繪藥叉大將的位置,赫然畫著郭婉瑩的側影——她身著祭服跪在丹爐前,爐中烈焰凝成南唐國徽孔雀翎。
常歡的燭龍真血在掌心灼燒,他按上壁畫時,金紋竟與畫中丹火共鳴。
磚石轟然中開,露出暗室中九盞青銅燈,燈油泛著熟悉的腥甜——正是鬼市紙人鋪挖出的東珠研磨所製。
妙玥指尖剛觸到燈座,燈焰突然暴漲成綠色鬼火。
火光中浮現九具水晶棺,每具棺內都封著與郭婉瑩容貌相似的女子,心口插著孔雀銀簪。
“是養魂儡!”她扯住常歡衣袖後退,“南唐邪修用九陰之女的血肉溫養主魂,這些……”
話音未落,最後一具空棺突然嗡鳴。
棺蓋內側的抓痕新鮮帶血,刻著半句梵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
暗影衛掘地三尺,在暗室磚縫找到塊染血的帕子。
帕角繡著半隻金鳳,與郭婉瑩宮裝的紋樣嚴絲合縫。
常歡將血帕浸入無根水,浮現出以血代墨的密信:
“七月初七,地官赦罪,九星連珠時可破陣。然陣眼在……”血字在此處暈染不清,唯餘半個孔雀翎印記。
妙玥突然咳出黑血,腕間新生玄陰鈴裂開細紋:“是皇姑的玄鳳命格在反抗噬魂陣,這血跡殘留著她的先天元氣。”
宋川用劍鞘敲擊暗室四壁,西北角的回音格外空洞……
破牆後竟是條密道,石階上散落著南唐特產的孔雀藍釉瓷片,瓷片走勢暗合北鬥七星。
密道盡頭是座漢代古墓,墓室穹頂鑲嵌著七百顆孔雀石,拚成紫微垣星圖。
常歡的燭龍真血在此處異常躁動,手臂鱗片竟逆向生長。
“星圖被人改過。”妙玥指著偏移的北極星,“真正的陣眼在虛危二宿之間,那裏本該有顆熒惑星。”
暗影衛架起人梯探查,在虛宿方位摳出塊帶機關的磚石。
按下瞬間,整座星圖開始旋轉,孔雀石重新排列成南唐疆域圖。
當江寧府的位置亮起紅光時,墓室突然地動山搖。
“是機關鎖!”
宋川揮刀劈向震顫最烈的巽位,刀鋒卻被磁石吸住。
妙玥的玄陰血濺上磁石,竟化出幅水紋密信:
“欲救金鳳,子時往生。”
常歡的眸光從水紋密信上挪開,和妙玥四目相對之時,都不由得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