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奕真說道:“如果無法戒除呢?那麼是否我就應該永墜地獄?”
他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就仿佛已然放棄反抗地,如此問道。
陳頎一瞬間卻說不出口那句“是”。
費奕真不是壞人。
就算和他打過一架,就算對方有太多令他覺得厭惡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陳頎在心底對對方卻並沒有太多的惡感。
這種情緒很複雜。覺得厭惡,卻又不覺得對方有令人厭惡的地方。
半晌,陳頎才繼續開口說道:“那真不是善行。若是你有心信奉我主,卻又持續不斷地做一件惡行。那麼及時到最後,哪怕你在其他方麵都恪守教義,施行善行,也無法磨滅你始終堅持的惡行。你也許還是無法上天堂!”
說到最後,陳頎甚至有些激動起來。
他語氣強烈地勸說道:“yin'yu是人間的事情,而安樂與永生是天上的事情。人的一生非常短暫,便是稍作忍耐,就會過去了。為什麼要為了這短暫的修行,而放棄永生的喜悅?”
陳頎說到這裏,已經是居高臨下地站在了費奕真的身前。
費奕真無奈地暫時放下了手提,覺得這時候要是有同學聽到他們的對話,八成會覺得兩個人都已經瘋了。他開口對著陳頎說道:“我說,戀人之間的感情,並不能隻用‘yin'yu’來解釋吧?”
“無法形成繁衍的jiao'pei行為,不過是yin'yu而已。”
費奕真說道:“我雖然沒有像你那樣對聖經倒背如流,但是至少還是知道伊甸園的因果的。在最初的時候,夏娃本身並沒有生育的功能吧,上帝創造她隻是為了對於亞當的陪伴。而生育本身,是對於夏娃被蛇引誘,偷食禁果的處罰。你想說,在伊甸的時候,亞當與夏娃就從來不曾有過親密行為嗎?”
費奕真簡直不以常理出牌。陳頎再一次覺得自己不應該和寫小說的討論爭辯,他們總有辦法把歪理說得頭頭是道,而且還讓人難以辯駁。
費奕真能言善辯,而且總能一針見血地找到對他有利的那一點論證,然後引申出讓人無法辯駁的觀點。
見陳頎無法反駁,眼神陰沉,費奕真又放柔了聲音,說道:“而且,我覺得,yin'yu和愛,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它代表也並不僅僅是xing'yu,而是混雜的感情。人的感情從來不是單獨存在的,所以戀人也可以成為親人,同時他們也許也曾是無話不說,親密無間,誌同道合的好友,亦或者是兄弟。至少對我來說,很難分清到底哪一種感情更加深刻。”
人的感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候你很難對其定質定性。是青梅竹馬也是至交好友,是愛慕對象也是至親兄弟。
有憐惜關心也有抗爭敵意,有尊敬佩服也有寵溺無奈。
性和愛相比,本來就是很微不足道的東西。可是狹隘的戀慕和深厚的情誼相比,卻也不過是皮毛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讓兄弟成為一輩子的兄弟?”陳頎帶著些嘲諷地問道。
“沒有什麼區別。”費奕真笑著回答,“最深刻的感情,都沒什麼區別。不過是表現形態的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