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災落(1 / 2)

極端莫名痛苦下的我對時間的感知變得異常敏感,每一秒都顯得那麼漫長,甚至都能看清楚雨水的軌跡和每一滴雨點打在我身上的每個具體點位,後來回想起來其實也就是不到半分鍾的事情。

劇痛來的快去的也快,它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一個的確是渾身濕透的我,身上粘膩汗水的占比短暫的超過了雨水,不過很快就被暴雨衝刷幹淨。

我嚐試動一下四肢,我身體的控製權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的四肢顫抖著撐著濕滑的階梯往上麵爬去,我背靠一根廊柱,緩慢進行著深呼吸平複內心的驚懼,同時也感受著身體的奇怪變化。

那股痛苦還在,身體的五髒六腑如灼燒一般隱隱作痛,身體也和被人打了一樣酸痛,心髒還和之前一樣砰砰狂跳,不知道是疾病的原因還是內心的恐懼所致。

耳朵旁的蜂鳴聲真的變成了蜂鳴聲,不是之前那種遊戲語音裏聲音開到最大然後隊友大聲說話卻是電流麥的感覺。

我想了半天沒搞懂這是什麼情況,排除所有的可能也就隻有生病這麼一個說法站得住腳了,也許是某種烈性傳染病?

我感到心髒跳得更快了,這個時間點要是來一個重病那高考基本就是完了,那我肯定是要複讀的,又經曆這麼慘無人道的一年我真怕自己扛不過去,扛不過去的例子已經不是個位數了,我真覺得自己時間長了也會成為那一例慘痛的事件然後校長在大會上假惺惺的感歎一番,再變著花樣的批評我的抗壓能力太差。最後肯定是激勵其他同學繼續努力,又會說一句考上大學就輕鬆了。

真會輕鬆嗎?我逐漸開始懷疑這句話,學校是社會的一部分,我總覺得學校內壓力這麼大那麼社會的壓力自然也是大的,前者是後者的映射,所以大學真的如此輕鬆無壓力?

我不知道,我的所有觀念都來自學校和家長,除了學習之外的事務他們向來是不喜歡講的,他們嘴裏的謊話多了去了,可偏偏我還得聽著不能反駁。

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爬起來想著找媽媽請個假,我身體還是有著強烈的不適,眩暈感困倦感疼痛感形成一道三相之力反複碾壓我的神經。

每一個宿舍的一樓都是配備著兩排固話的,我從濕透的褲兜裏把緊貼我大腿的電話卡扒下來,貼到固話感應區內,電話卡倒是防水的,受到大雨的衝刷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很快電話裏就響起嘟嘟嘟的聲音。

沒等幾秒電話那頭就傳來很熟悉的帶著疲倦和不耐煩的女聲,“什麼事,你這次月考退了八名,不會是老師又要讓我去學校吧,李隨風你也爭點氣,我累死上班一個人拖你長大都是為了你,你在學校隻需要好好學習就是了,把成績往上提一提,別的心思都別有,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大學就輕鬆了。。。”

我喘著粗氣,默默聽著老媽經典的開場白,我沒有聽完深吸一口氣說到,“媽我身體不舒服想請個假。”

那邊喋喋不休的女聲很明顯頓了一下,“你啊,怎麼這麼讓人不省心,這麼大人了身體都照顧不了?什麼情況,不會是不想上學了隨便找個借口吧。”

“我全身都。。。”我剛想說自己渾身都痛的要死,在說出口的那一刻又變了一個說法,“我頭很暈,惡心很困身體也很痛,媽,我覺得這不是普通流感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

那邊又是聽了一下,依稀可以聽得到對麵敲擊鍵盤的聲音沒有停下過,“這不就是沒休息好然後感冒了嗎,這種病我清楚的很,每年都會來一兩次,好好休息就是了晚上學到十二點就行,等到身體好了再繼續認真學習。”

我有些無奈,“媽,這真不是普通感冒發燒,這。。。”

我還沒說完那邊媽媽的聲音驟然加大,“喂,傻了嗎,熱水都流到地上了還不關?你是沒有知覺嗎,熱水燙到手了也不知道躲?”

這明顯不是在和我說話,我轉頭看向雨幕中的道路上人影攢動,跑的真夠快的,宿舍樓陸續有人從食堂殺了回來抱著打包盒上了樓。

“什麼時候這麼卷了?跑這麼快不跑撞到人或者摔個狗吃屎啊?”我心中詫異,平時不都是一群混子嗎慢慢走去吃飯又走回來路上嬉笑玩鬧。

學校是不允許學生從食堂打包食物回來的,校領導總是雙標的,有的刺頭校領導和宿管完全就當沒看見,就抓看起來老實的,不知道是不是怕那些刺頭真的給他們臉上來一拳畢竟有前車之鑒。

她轉頭又說道,“行了我知道了,現在下這麼大雨我又忙的要死,你晚上睡一覺等明天再說。”

我還來不及說話,電話裏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我的心髒閃過一陣絞痛,似乎我的生命是比不過考試重要的,為了好的成績難道身體健康都能放在一邊嗎?

天空依舊傾盆大雨,隨著夜晚的來臨更加陰沉了,雨勢大的仿佛是要將水流直接灌進人的氣管裏麵,天色漸沉逐漸看不清外邊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