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威王身子前傾,“這麼說,此人已成仙了?”
“這……”公子如略略一怔,“莊真人是否成仙,兒臣不知。”略頓一下,“兒臣聽聞真人現居宋國蒙邑,甚想趕赴宋地一趟,求證實情,還望父王恩準!”
“斷不可行!”威王擺手拒絕。
“父王——”公子如再次懇求。
“如兒,”威王搖頭道,“列國合縱在即,你是楚國縱親副使,豈可隨便脫身?”勾頭思忖一會兒,轉對內臣,“既有真人,也不可不訪。你這就派兩個可靠之人前往蒙邑,設法尋到莊真人,就說寡人請他再遊郢地,誠意拜他為國師。”
內臣未及回應,守值內臣在亭下稟報:“啟稟陛下,殿下求見!”
威王急道:“宣!”
太子槐趨步上亭,見禮後落座。
威王笑吟吟地望著他:“槐兒,觀你神色亢奮,可有大事?”
“回稟父王,”太子槐奏道,“六國縱親既成,兒臣奏請向秦開戰,雪我前恥,奪回商於六百裏失地!”
“槐兒,你且說說,如何開戰?”
太子槐瞄一眼昭陽,欲言又止。
威王猜出他的顧慮,笑道:“說吧,這兒沒有外人。”
太子槐隻得和盤托出屈武之謀:“商於穀地東西長約六百裏,形勢險要,如一條長蛇。六國縱親,盟於孟津,吉期已定。兒臣以為,我可大張旗鼓,參與會盟。秦人必定全力以赴應對,我則趁其不備,由漢中悄出奇兵,越少習山,襲取武關、於中,將長蛇攔腰截斷,然後據關守隘,東西合圍,盡取商於!”
“嗯!”威王依舊笑吟吟的,“是誰想出此謀的?”
“左司馬。”
見謀出於屈武,昭陽暗吃一驚,目光急切地望向威王。
威王捋須,沉吟一時,轉向昭陽:“屈將軍此謀,昭愛卿意下如何?”
“回稟陛下,”昭陽奏道,“微臣以為,此謀甚好,我可一舉奪得商於穀地,一雪前恥。隻是——”故意頓住,掃太子槐一眼。
“隻是什麼?”威王問道。
昭陽稍作遲疑:“此謀雖好,卻不利於實施。少習山南北兩百裏,高險奇絕,流水湍急,蟲豹滋生,曆來為魑魅魍魎所居,人跡罕至,大兵豈可翻越?再說,即使能夠翻越,又如何運輸輜重?人馬輜重上不去,少數尖兵非但夾擊不成秦人,反易遭受秦人夾擊。做得好,可一戰成功;做不好,反遭秦人恥笑。”
“依愛卿之計,該當如何?”
“眼下六國合縱,親如一家,秦人縱是一塊精鐵,也會被碾成粉末。微臣以為,我當致全力於縱親,與列國一道,協力擒秦,由函穀大道馬踏鹹陽。鹹陽是本,商於是末。隻要鹹陽在手,區區商於六百裏穀地,哪裏跑去?”
“嗯,”威王輕輕點頭,轉對太子槐,“槐兒,如兒,昭愛卿,聽旨!”
三人皆離席位,跪於地上。
威王目視公子如:“如兒,照會蘇子及列國特使,就說六國合縱為一,協力摒秦,寡人此番親去赴會!”
“兒臣遵旨!”
威王轉對昭陽:“昭愛卿!”
“微臣在!”
“點三軍八萬,與寡人同往孟津,參與會同,壯縱親聲威!”
昭陽聲音高亢:“微臣領旨!”
威王的目光緩緩落在太子槐身上:“槐兒!”
“兒臣在!”
“堅守郢都,謹慎國事,不可輕舉妄動!”
“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