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各地軍營屯紮的凱旋勇士,也在一覺醒來後,在“大秦恩師”的強弓勁弩威逼下,繳械者生,違抗者死。
一場令天下列國歎為觀止的五國鬧川大聯奏,從陳軫入蜀始,到張儀在酒中下蒙藥將巴王、巴子等領主貴胄囚禁於重兵看護的監牢之日止,曆時僅十個月即曲終人散,秦軍以折兵不足一萬的微薄代價,成為巴、蜀新主。
成都蜀王宮,宮門外昂首挺立兩排荷戟秦卒。
宮門旁邊約幾丈處懸掛一個招用宮女的告示牌。蜀宮原宮人,除太監之外,幾乎所有宮女都隨嬪妃等被統一發配到秦軍兵營勞軍去了,新朝王宮急需宮女。
兩個粗布蜀女求進。得知是來應征宮務雜役的,秦尉問過姓氏住址,見二人應對無誤,臉上布滿斑垢,腿腳倒是利索,一看就是打雜役的,也就沒加懷疑,隨口招來雜役坊太監,讓他領入。
太監將二女引入雜役坊,正欲安排雜務,為首女子交給他一物,悄語幾句。太監驚愕,拿上物什入稟蜀王,不一時,內宰親自出迎,將二女導入後宮。
“阿哥——”為首女子一見通國就撲過去,伏他肩上放聲長哭。
“你是——”通國嚇一大跳,一把推開她,盯住她問。
“我是涪鸞呀,阿哥!”女子又哭起來。
“涪鸞?”通國將她又審一時,一臉狐疑,“這身衣裝?還有這臉?”
叫涪鸞的女子向旁邊宮人討要一盆清水,二女洗過,眨眼間變作兩個美貌女子,涪鸞的一雙淚汪汪大眼更是死死盯向通國。
“涪鸞,果真是你!”通國這也認出她來,不無激動地一把攬住她,拿出太監交給他的一隻黃金打造的鸞鳥飾物,“見到此物,我一直在納悶兒呢!快告訴我,發生何事了,涪鸞?父王他們呢?”
涪鸞是巴王嫡女,巴子梓犨胞妹,巴王與苴侯多年前就為她與通國定下娃娃親了,那隻金鸞是她年僅十歲時通國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一直掛她胸前。另一女子是巴子梓犨的寵妃,名叫竹葉,武功極高,能用竹葉殺人。
聽到“父王”二字,涪鸞再放悲聲,嗚嗚咽咽,將江州近日發生之事細述一遍。原來,巴男征戰楚人,巴女不弱須眉,姑嫂二人跟從巴王、巴子遠征,深入烏江後,她們姑嫂奉巴王諭令,前往伏牛山聯絡巴人,接收鹽泉,在返回途中驚聞秦人發難的噩耗,悲慟之餘,痛定思痛,扮作醜婦星夜逃往蜀地,聽說蜀宮在招用宮女,立馬趕來應聘。
通國聽完,全身僵硬,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大……大王?”內宰嚇傻了。
“蒼天!”通國回過神來,一屁股跌坐於地,受傷後一直沒好利索的左腿瑟瑟發抖,見涪鸞的兩道目光直盯住他,猛地打個寒戰,“涪鸞,你……你和嫂夫人怎麼辦呢?他……他們……”指門外,“要是曉得——”
“通國阿哥,”涪鸞曉得他害怕的是什麼,擺手打斷他,淡淡說道,“涪鸞不是給你添麻煩來的。涪鸞來,是歸還金鸞的。巴國沒了,涪鸞不再是巴國公主了,從今往後,你我之間,隻有兄妹情分,再沒有婚約約束。”
“這……”
“通國阿哥,”涪鸞又道,“我和阿嫂一時沒個去處,想在阿哥宮裏暫留幾日,給口飯吃,俟有去處,定不多擾。懇請阿哥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予以恩準。”
“我……”
“我們就做普通宮女,打掃庭除,浣洗女紅,歌舞器樂,涪鸞和阿嫂什麼都情願做,即使不會,我們也會用心學,敬請阿哥放心。”
見通國仍舊遲疑,內宰不忍心了,一旁抹淚道:“大王呀,留下她們吧。眼下知曉此事的就我們幾人,不對外講出也就是了!”
“好吧。”通國咬下牙關,重重點頭,“你安排去。”
內宰引二人沐浴過後,換作尋常宮女衣飾,安排在前殿伺候茶點。
待內宰走開,附近再無他人,竹葉壓住聲音,悄聲問道:“阿妹,你說,我們這……能成嗎?”
“阿嫂,”涪鸞從腰間拔出一柄袖珍短劍,拔劍出鞘,以手拭鋒,“父王、阿哥他們的生死,完全係於你我二人了!”
“要是……”竹葉輕問,“那畜生不來此地呢?”
“他一定來!”涪鸞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巴國沒了,下一個就是蜀國!這個背信棄義的畜生是斷不會讓通國順順當當做個蜀王的!”
“我們這……不是害了通國嗎?”
“害死他活該!”涪鸞恨道,“沒有此人,我們斷不會落到這步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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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滅巴蜀後,張儀又赴魏國連橫。在張儀、龐涓二人的慫恿下,魏王野心再度膨脹起來,命龐涓加兵趙都邯鄲。眼見縱親起內爭,蘇秦四處奔走救趙,齊王拜孫臏為軍師,出兵援魏。孫臏用圍魏救趙之計,引兵直搗魏都大梁,龐涓得信隻得引兵回撤,回師救援途中遭遇齊軍,兵敗桂陵。惱羞成怒的龐涓與張儀二次聯手,離間齊王,孫臏順勢假死。龐涓見勢又起刀兵,興師伐韓,萬般無奈的蘇秦隻得再度求助於齊國,孫臏奉命複出。孫臏、龐涓的最終對決終於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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