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的寶寶!”林西讚美道。
那婦人神情有些不自然,僵了片刻,才紅著臉把孩子遞給林西,“給你。”
林西愣愣地望著天空,陽光穿透早上起來見的那層厚厚白白的霧,那霧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根本就不曾有過一樣。
“給我?”林西震驚地問。
婦人點頭,像看怪物般地看著林西,“我已經給你帶了大半個月了,這孩子一直哭鬧不休,每晚都吵得我家墩子睡不好覺,要不是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你又昏迷了這麼久,誰願意巴巴地丟下家裏的農活,幫你帶這個小魔星啊。”
林西張嘴,舌頭尖抵在上唇裏,狠狠咬下,痛得淚星子在眼眶裏打轉。
“墩子剛剛回家告訴我說你醒了,我就急急忙忙的把孩子給你送回來了。這孩子大半月沒見著娘,你看,這一看到你就不哭了,來,接著,我還得回家給墩子燒早飯呢。他四更天就去地裏幹活,這些天我帶著孩子沒辦法上山,地裏的活全靠他一人,肯定是累得夠嗆,你醒了就好,雖然……”婦人想起屋裏男人說的那事兒,連忙把後半句吞回了肚皮裏。
將孩子硬塞到林西懷裏,婦人扭頭就走,腳步急促,一直到走出十幾米遠才回頭偷看了林西一眼,林西僵直地抱著嬰孩,目送她沿著黃土路消失在倒數第三戶的那座茅屋裏,身後依然是一朵一串的黃色泥花。
這天,確實是太幹燥了些,塵這麼大。
林西抱著孩子,混混噩噩地回到屋子裏,將孩子輕輕地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上,俯視著這個可愛的小家夥,冰冷的心中升起一絲溫情,暫時衝淡了心中的不安與憤怒,於是不自覺的伸手去碰了碰小家夥粉嘟嘟的臉蛋,滑嫩嫩的感覺讓人愛不釋手。
她,還當媽了!居然把她賣給人家做後媽,李春秋啊李春秋,怎麼以前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狠毒的男人呢。
“咿咿……”小家夥抱著自己的小手啃得津津有味,見林西伸了手指來摸他的臉,小手便一抓,居然將她的抓住,仰著小臉,猶如兩粒黑葡萄般的眸兒將林西盯了半晌,笑嘻嘻地拉著林西的手湊到嘴邊,伸了粉紅的小舌頭,輕輕****。
“你這小家夥,什麼東西都往嘴巴裏放,病從口入知道麼?”林西假意要抽回手,嬰孩小嘴立馬扁起,葡萄粒大的眼睛裏蓄滿玉瑩瑩的一片,似乎馬上就要哭出聲。
林西懷孕期間沒少看育嬰類的書籍,不過這紙上談兵跟實際操作還是區別相當滴大啊,她按照書上說的將嬰孩抱起來,本來是想輕輕地拍拍他的背安撫下,結果一時忙亂,居然拍到了腰上,而且力度沒掌握好,寶寶小臉皺起,哇地一聲就哭起來,眼淚巴巴的樣子讓林西羞愧得恨不得鑽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一會兒,寶寶臉就哭得通紅,漸漸的泛起紫色,洪亮有力的哭聲變成斷斷續續,最後隻剩下一抽一抽的喘大氣的聲,林西嚇得不輕,三魂都走了兩魂半,抱著他就往屋外衝,順著先前那婦人走過的路,一溜小跑的就往那間茅屋衝去。
兩家相隔其實隻有幾十米遠,但林西卻像在水裏火裏煎熬了數十年,直到飛奔到茅屋旁,提到嗓子眼幾欲跳出喉嚨口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許。
三間茅屋,隻有左側一間偶然地傳來一陣奇怪地輕呼,林西心下一鬆,也沒細想那奇怪的呼聲會是什麼情況才發出來的,直接推門,那門卻沒開,好像裏麵打了小栓。
手裏的孩子臉色紫得嚇人,等不得裏麵的人來應門,林西腦門一熱,抬了腳就往門上猛力一踹,砰的一聲巨響,門板朝兩邊劇烈地搖晃,屋裏傳出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粗魯的咒罵。
然後,是一陣雞飛狗跳般的比砰比砰的聲音,女人尖叫著喊道:“哎呀,你扯我頭發幹嘛?”
男人喘著粗氣,悶悶地大吼著:“老子在撈褲子,你手別亂抓,啊……老子的毛……”
女人小小聲地嘀咕:“我,我肚兜在,在你屁股下麵壓著……”
男人痛呼著,忽然停頓了片刻又如被拽斷尾巴的貓子似地痛苦地呻吟出聲:“嗷嗷……”
緊接著是噗噗的液體射到帳布上的聲音,女子帶了哭音兒驚叫著:“濕了,臉上……”,帳中悉悉索索的好一通亂得不可開交。
林西瞠目結舌地站在門口,看著眼前洗得翻白的粗紗帳中兩個一撲一臥的人形,帳子邊沿下露出一截腰帶,藍汪汪的,正是先前婦人睡袍上的那條。
臉上刹時飛了火,臉紅成一片豬肝,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