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刹那心闊,片時春夢(1 / 2)

孫將軍話音剛落,整個商隊的人就開始有條不紊的調整隊形,馬車前後各保留五十人左右,剩下的轉到馬車之側。所有人看起來漫不經心,散亂不堪,甚至還有說笑嬉鬧的,其實是戒備森嚴。

馬蹄聲漸漸地奔近了,有一名侍衛忽然大叫道:“那是京城護衛軍左統領梁將軍!”

一聽不是敵人,大家都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來人趕上車隊,與孫將軍在馬車外匆匆交談了幾句,聲音很輕,我聽不清楚,隻聽見孫將軍很喜悅地對他說:“小姐正擔心呢!梁將軍,請!”

馬車門簾一掀,一個黑黑壯壯的漢子走進馬車,剛要下拜,我連忙將他扶了起來,說:“梁將軍有什麼要事,即刻告知我,不用拘禮。”

“是,小姐。”梁益喜氣盈盈地說,“末將奉攝政王之命,趕過來請小姐放心——攝政王的病已經好啦。”

話音剛落,馬車中已是一片喜氣洋洋的驚歎聲。我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聲反問道:“真的?”

“是真的,”梁益說,“我親眼見攝政王殿下已經起身了。原來不是生病,是中毒。”

“是哪一位禦醫解了毒?”我心裏略為詫異,心想那本古書是謝丞相他們千方百計找來的,赤腳神醫孫廣田也拿它當作傳家之寶,南齊的禦醫怎麼會清楚裏麵的藥方?

“是一位去年才來的禦醫解的,”梁益見狀,憨憨地笑著解釋說,“方禦醫真是好本事,他說他曾經見過一本古書上說過這種毒方,也見過解藥的方子。攝政王吃下去的量大,發作得也劇烈,什麼……什麼關穴發紅……唉,我記不全了,總之方禦醫一見就認了出來。自然是藥到病除。”

我這才相信,心裏一鬆,臉上禁不住笑了起來。那班伺候我的婦人們都笑道:“醒來這麼久了,小姐還是頭一次露出笑臉來呢。”

“是,攝政王與公主洪福齊天。”梁益笑著說,“就連下毒的人也抓到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

梁益連忙說:“是北朝的一個流民,混進皇宮裏麵做了太監。他心懷不忿,在攝政王的酒裏下了毒,在他身上已經找出了毒粉。”

毒粉。

毒粉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太監身上,而且剛好被他們發現。

南齊宮裏,必定還有西趙的人,而且我不知道。

雖然知道謝丞相他們僅僅是將我當作一顆棋子,未必會真心信任我,但是我還是覺得有被人背叛了一般的憤怒。我為那個該死的故國以身犯險,而他們給過我什麼?內心中,我已經覺得,為了母親和弟弟殺死大哥是件極其蠢笨的事情。南齊的人,與西趙故臣,何是親,何是疏?

“攝政王還讓我轉告小姐,”梁益又說,“攝政王讓小姐一定要去蜀地,不許回來。攝政王已經宣布公主在寢宮中自縊身亡,明日發喪。從今往後,小姐就不是南齊的人,隻管在蜀地安然度日吧。”

我躊躇了半日,下定決心,抬頭望著他,點了點頭。

京城中既然傳開了公主被賜死的事,那麼西趙那裏也必然聽到這個消息了。如此結局,他們應當不會怪罪我了吧。至於母親和弟弟,隻有再設法將他們從謝丞相手中營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