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冷笑話,我講給很多人聽過,有的人聽了笑得點頭彎腰,有的人聽了麵無表情地問一句“完了”,然後木呆呆地走了,這兩類人的比例大概是百分之五十對百分之五十。還是先說說這個笑話吧:有一隻企鵝,決定去找北極熊玩,上路後走了三年走到了赤道上,突然想起來家裏的煤氣沒關,於是回家把煤氣關掉,重新上路後走了六年,終於來到了北極熊的家門前,企鵝敲了敲北極熊的門,北極熊問,誰呀?企鵝說,我是企鵝,我來找你玩,北極熊打開門對企鵝說了三個字:我不玩。
第一次聽到我這個笑話的是我的一位女同事,那是我們幾個人一起去球室打乒乓球,走在去往球室路上的時候我講給她聽的,她聽完後沒有絲毫猶豫,馬上哈哈大笑起來,說,這個笑話太好笑了,如果待會我們去打乒乓球,桌子被人占了玩不上,一定要怪你這個烏鴉嘴。結果我們到達球室之後,果然從來冷冷清清的球室出現了兩個表情木然的人,正在你來我往地練球,我十分抱歉地說,果然北極熊對我們說“我不玩”了,幾個人在球室門口又是一通狂笑,那天中午雖然沒打上球,但這起事件也讓我們覺得十分愉快。
生活中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樂觀的人,一種是不樂觀的人。聽到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也會真誠地笑出來的,肯定是一個樂觀的人,在這類人看來,生活充滿了樂趣,即使偶遇不痛快的事情,也會簡單地用樂觀的情緒將之帶來的陰霾驅散。不樂觀的人很少會因為一個冷笑話而笑出來,因為他們多是理性的現實主義者,即便聽到一個笑話,也會下意識地去考究它的真實性,迅速地評價它的可笑程度,並與腦海中的笑話庫對接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聽到過,然後才決定笑不笑,這類人可能會把事情做得很大,是很多人眼裏的成功人士,卻很少能樂觀得起來。
我喜歡和樂觀的人在一起,或許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樂觀的人,但通過培養自己的樂觀情緒,慢慢從中發現了諸多益處。我有一個擅長講笑話的朋友,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他講的笑話難免我就不止三次五次甚至十多次地聽到,但這有什麼關係,笑話就是笑話,聽一次它是笑話,聽一百次也是,所以不妨和沒聽過的人一起哈哈大笑,不必說出“這個笑話我聽過了”這等掃興的話來。要知道,說笑話的人通常是有很大壓力的,如果他的笑話不能給眾人帶來很大的快樂,未免會有一種失敗感,所以啊,我們要照顧說笑話的人的情緒,就算這個笑話無比乏味,那麼冒充一回紳士又能怎麼著。
還有一個冷笑話,笑話的題目是“佐羅的馬”,說的是每次佐羅和女朋友約會完畢吹聲口哨,馬便會跑到窗戶下麵,佐羅很神氣地跳到馬背上揚長而去,有一次佐羅照例吹完口哨跳了下去,結果女朋友聽到佐羅一聲慘叫,緊接著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佐羅的馬對佐羅的女朋友說,我來告訴主人,外麵下雨了。如果這麼好玩的笑話,你聽了都沒笑的話,那隻能說你沒幽默感了。如果你認為自己聽過這個笑話,並敏銳地指出來,為了某種原因我把這個笑話改動了一下,那還隻能說你太沒幽默感了。一個快樂的人不但要善於傾聽別人,也要善於摻和到話題中去。比如有一次和朋友說到在山村蓋幾間房子養幾匹馬的事,我就很鄭重很鄭重地建議:一定要教會那些馬,不要在下雨的時候去敲門。兩個人在路邊哈哈大笑起來。
在有趣的人眼裏,生活是那麼的有趣,在無趣的人眼裏,生活是那麼的無趣——這句話像是廢話,我卻覺得值得跟朋友們說一下,反正日子就是這樣,無論你愉快還是痛苦,都要一分一秒地過去,樂觀一些有什麼不好,或者看上去傻一些有什麼不好,在對付情緒垃圾的時候,不妨像那個不解風情的北極熊一樣,麵無表情地說一句:對不起,我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