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個朋友,策劃了很久,想到地鐵通道裏去賣一次唱。雖然他的吉他已經老舊得像個古董,我的聲音保證不了不被路人扔臭雞蛋,但是我們還是興致勃勃地一次次在酒後談起這個話題。為此有些天我還專門到網上下載了一些歌詞。後來這個想法沒能實現,因為據說好像出台了一項新規定,在地鐵通道裏賣唱有可能被驅趕罰款。即使沒有這個規定,也不可能有足夠的勇氣去,這隻是日常生活中偶然泛起的一個奇思怪想而已。
其實我的日子遠沒有無聊乏味到非得去地鐵通道裏丟人現眼一次不成的地步。但我也沒有辦法阻止那些怪念頭一次一次地冒出來。比如有一次經過一個公交車站,看見路邊有一輛黑摩的在拉客,我便忘記了要去辦的正經事,強烈想要買一輛摩的跑出租的想法折磨得我恨不得和那個拉客的黑摩的司機商量一下,借他的車圍三環撒歡跑一圈。十多年前在一個城市的時候,一個腿腳略有些殘疾的三輪車夫載我到某地,看不下去他累得汗流浹背,我倆互換了一下,我痛快地當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夫,這成了我愉快的一個記憶。看樣子,當一個車夫的願望到現在還沒磨滅。
既然這個話題已經展開,索性一起將我想過的那些曾經羞於啟齒的怪念頭全倒出來吧。我想過成為一個樂隊的成員,而且是搖滾樂隊,最好是死亡金屬風格的,隨便做什麼都行,鼓手、吉他手、鍵盤手、主唱,絕對不挑。我很忙,有很多正經事等著去做,所以隻要能有一次演出機會就行了,可是我要告訴你,這個類似一錘子買賣的樂隊角色,肯定會成為我一生的一個恥辱,因為我上去就是衝著拆台去的,當鼓手,可能會把鼓敲爛;當鍵盤手,可能會把琴鍵一個個摳下來扔台下去;當主唱,可能一句歌也哼不出來,最後悻悻地說“我給大家來段相聲吧!”然後被人給轟下去。對了,如果是當吉他手的話,我一定會把它摔得稀巴爛的,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情麼。
不瞞你說,我最怪誕的一個念頭是上一次春晚唱一首歌。原因不是我愛出風頭,也不是添亂純粹攪局,我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想上去對一次口型。在春晚上對口型在我看來簡直太幸福啦,伴奏音樂從高品質的音箱中傾瀉而出,伴舞的姑娘小夥子們在身後扭動得那麼愉快,台下的觀眾都樂嗬嗬地望著你,而你要做的不過是把嘴巴開開合合配合一下而已,連咳嗽一聲都不用。有了這麼一次經曆,如果再遇到那些在晚會或者電視上對口型的歌手或主持人,我就有話說了,知道麼,最煩你們這些對口型的了,你們拿了人家的報酬,享受著觀眾嗷嗷的歡迎,可瞧你們都幹了些什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觀眾一個個聰明絕頂,年複一年地對口型你們好意思麼。
除了這些,我還想過,坐到主席台的最中央去,級別不用考慮,部委級的也好,鄉鎮級的也好,讓我坐最中間就成,主持人一宣布開會我就睡覺,會結束了擦擦口水轉身就走;我想過到月球上去,踏上月球表麵便大喝一聲“老子再也不回去了”,一腳把宇宙飛船踹回地球去;還想過如果有機會當幾十分鍾的美國總統,一定要好好珍惜,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當著全世界人民的麵,使勁地抽自己耳光,直到抽得像郭德綱那樣胖才算完……好啦,更奇怪的念頭就不再寫了,每個人都會有,大家也可以寫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