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是手塚國光。
出生在一個傳統、有著極好名聲的、一切舉動循規蹈矩、毫不大意家庭的,責任感重於一切,永遠一個人擔負所有的手塚國光。
不二想起那個男人說“球拍不是用來傷害人的”那種嚴肅認真的樣子;想起全國大賽勝利時那個男人冰雪消融般的溫柔微笑;想起球場上那個男人眼神銳利、視線沒有一絲一毫偏移地注視著對手;想起高中畢業時那個男人握著自己的扣子表情茫然而震驚;想起兩人並肩走到東大門口時那個男人局促而迅速地說出“我們在一起吧”之後耳根微微泛紅;想起自己飛到美國去看他的比賽、比賽勝利後那個男人把自己拉進更衣室然後一把抱住……最後,不二想起這幾天,那個男人一向清冷銳利的眼眸中偶爾閃過的黯淡、掙紮甚至狼狽。
不二淺淺地苦笑起來:“呐,還是老樣子啊,手塚。”一個人承擔一切。那樣的手塚國光。
不二掏出手機,按下快捷鍵,接通之後聽見那邊清冷中含著一絲溫柔的聲音:“不二。”不二笑了笑,眉眼彎成和平常一樣好看的弧度:“出來走走吧,突然想回青學看看了呢。”
夜晚的青學很安靜,學校早已放學,門口有保安看守著。不二笑眯眯地看著手塚:“好像我們進不去哎?怎麼辦呐?”
“……”
“說起來手塚一直都是標準的好學生呢,沒翻過牆吧?”
“……太大意了!”
“嗬嗬。”
最後兩個人竟然真的翻牆進了學校,不二側頭看看手塚,恐怕這人自己也沒想到吧,有朝一日會做出這種事來。不二的笑容微微斂住——這個人,因為自己的關係,其實,已經做了很多不符合他性情的事了吧。嘛,沒關係,反正是……最後一次了啊。
“我們當年的的教學樓被重建了。”
“啊。”
“好像網球場也被改動了挺多呢。”
“嗯。”
“體育館重新粉刷過了。”
“……Fuji,你想說什麼?”
“我們分開吧。”
手塚站定,銳利的眼透過鏡片直直地看向不二:“你是認真的嗎?”
“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呐。”不二保持著笑容迎上他的視線。手塚就那樣看著他,好長一會兒沒有說話。不二的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住。
“那麼,好。”
不二有些恍惚地看著麵前的人,他覺得,或者說希望自己短暫地失聰了,聽不到那句回答,真可笑不是嗎,明明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啊……不二隱忍地握了握拳,好不容易才又恢複了笑容:“那,就這樣吧。手塚,希望你有個……幸福的家庭。”
在顫抖到維持不住笑容的前一秒,不二迅速地轉身,離開。記憶中,好像一直都是他注視著手塚的背影,好像隻有兩次是他先轉身。一次是表白,另一次,居然是說分手。
可是不論哪一次,他都好像是……落荒而逃。
他離開青學,頭抵在高中部的外牆上,隱忍地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一牆之隔,是四年前他將手塚第二顆扣子咬下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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